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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朕侧头看了看身边人。虽然朕不介怀,但谢镜愚死活不愿意和朕并肩同行。朕又想了想,今日碰到一二熟人的概率还挺高的,便随他去了毕竟他这次总算没扫兴地提千牛卫,有进步,可喜可贺。不过,他一在朕边上就自觉进入侍卫角色的毛病可能是改不了了……

又一波人潮挤来,谢镜愚急忙侧身挡住。等他们都过去,他才察觉到朕的视线。“您看什么呢,主子?”

朕本来想说别和朕的贴身侍卫抢事做,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当然是看你啊。”

“……主子!”谢镜愚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往边上看去。

“别看了。”朕对他掀了掀眉毛。要是连贴身侍卫的嘴都管不住,朕还当什么皇帝?

谢镜愚明白过来,但还是有点不安。“这不太好吧……外面人多口杂……”

朕的眉毛扬得更高了。“你现在往那棵最亮的灯树下一站,根本用不着开口说自己是谁,就会有人前仆后继地围观,场面绝对比上次在曲水桥还夸张你信不信?”

“主子……”谢镜愚愣了一下,显出了丝无奈,“主子说的自然都对。可我是不会去的。”

“这不就是了?”朕很满意,“我只是替他们把该做的事情做了。”

谢镜愚肯定没想到朕能拐着弯强词夺理,无可奈何的同时又有点窘迫。“主子,您……”

朕才不会说,朕就喜欢看他这模样。“走吧,”朕大发慈悲地指了个相对人少的方向,“那边像是猜灯谜的?”

谢镜愚跟着望过去。“确实是……您要过去看看吗?”

相比和一大堆围着杂耍百戏起哄的,朕觉得谢镜愚肯定巴不得去猜灯谜。“光是一个人猜可没意思。”朕故意嫌弃。

“那您是要……”谢镜愚眨了眨眼,似有所感。

“限时一刻,比比谁猜对的多。”

“……您和我比?”谢镜愚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朕差点白他一眼。“不然?你要和侍卫比吗?”

根本用不着朕说第二句,几个侍卫就有志一同地撇开脑袋,用实际行动表示了“我等只是木桩、还是谢相您去和陛下比吧”。

见得如此,谢镜愚长长地出了口气,像是放开了什么无形的拘束。“主子,这可是您要和我比的。”

他之前从未用这种语气和朕说话,朕一下子就被逗乐了。“怎么着?这会儿自恃比主子我聪明了,是吗?”

“话可不是这样说。”谢镜愚道,煞有介事的样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话您肯定是听过的,也用不着我多唇舌了。”

朕似笑非笑地瞥着他。他的意思无非是朕自小修习帝王术,肯定比不过他这种书香世家出来的。还不是和朕刚才说的差不多?“这时候我必须要借用一句话,”朕慢吞吞地拖长音,“比都没比,怎么知道孰强孰弱呢?”

谢镜愚肯定记得这话是周不比说的,因为他眼眸旋即一暗,反应和人日那天一模一样。“看来您确实很是欣赏……”

他没说下去,但架不住朕存心想气他。“你说呢?”

谢镜愚如墨的眸光一瞬间变得愈发深了,像是平静的水面突显漩涡,又像是饿极了的野兽马上就要破笼而出。“那我”他望着朕,毫不犹豫地继续:“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这话后,谢镜愚率先走向了那些挂着谜面的灯笼。朕站在原地,回味了一下他刚刚的表情。是有种危险预感,却还伴随着莫名的心悸……

朕突然间非常想知道,如果不在街上,谢镜愚刚刚会做什么。

再来说灯谜。虽然朕不是什么猜谜高手,但好歹太傅交代的学习任务一项不落,十个里差不多能猜出八个。没过多久,朕就扯了一堆谜面纸条。再左右四顾,只见鱼灯高悬,谢镜愚却不见了。

“过去多久了?”朕问边上的侍卫。

“回主子,差不多一刻钟了。”侍卫也回过神,四处张望起来。

此时夜已经很深,但街坊巷市依旧很热闹。灯若昼日,华光极盛,与天上新正圆月交相辉映。不远处,民间女手挽着手、袖连着袖,歌舞连翩,也甚是引人眼球。再往更远的地方望,人山人海,根本没法分清谁是谁。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走到哪里去了?

朕不有点着急。再一转头,却见到有人立在稀疏的灯影中,半抬着头,仔细端详一盏造型平平的花灯。虽然他背对着朕,但确实是谢镜愚无疑。

此情此景,朕心中忽而一动。

真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这是什么新的韵律?我以前从未听过?”

听见谢镜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朕才意识到朕在出神的时候已经把那首理应在几百年后才问世的词背了一半。“没什么,随口说说而已。”

然而谢镜愚满脸都写着不相信。“莫非您在此事上也如同射箭一般?”

和射箭一般暗自藏拙?这个真没有啊!写得好的那个是辛稼轩,不是朕!

真是要死的节奏……朕暗自擦汗。“既然你也回来了,那就一起去评一评,看看谁猜对的更多吧。”

这个话题转移可谓生硬。谢镜愚深深望了朕一眼,没反对。而朕瞄了瞄他手中纸条的厚度,又捏了捏自己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朕确实猜得比他少,可这回就算朕干脆地认输,谢镜愚也会以为朕放水让他了吧?

接下来的时间,朕一直在检讨自己,为什么正常情况下会赢得满堂的事情到朕这里就变得如此尴尬。果然还是要把未卜先知这种事情烂在肚子里……

“……咱们到了,主子。”

“嗯?”朕回过神,才发现一行人已经顺着人流走到了一个木制大台前。台上搭着绸,四角有乐伶,当中还有一圈人。他们似乎在讨论,因为太远听不大清。

“这是在干什么?”朕一时茫然。

谢镜愚略微诧异地看了朕一眼。“上元赛诗会。”

朕一听脑袋就大了。所以谢镜愚没生气,然而错以为朕对诗词歌赋极有研究?“这……”朕刚想说咱们还是走吧,转念一想,这样可能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不如将错就错,以后再慢慢解释得了。

谢镜愚的误解果然如朕所猜的。他凑过来,在朕耳边低声道:“臣知道他们都远不及陛下,但聊以解闷还是可以的。”

朕一时间哭笑不得,但也不好立刻反驳。“那就随便看看吧。”

此时诗会已经进行到中途,写完的诗挨个儿张贴在边上,令众人公开评判。因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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