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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回应,他垂眸凝视了小孩一会儿,道:“回去吧。”

莫焦焦点了点脑袋,却仍站着不动,就傻乎乎坚持地看着独孤九。直到男人转身往回去的方向走,他才亦步亦趋地跟上。

此时已是深夜,月光映照着冰雪,寒凉而明亮。

由于黄昏时下了一场大雪,冰原上积雪颇深,修为高深的男人踏雪无痕,行过之处甚至连脚印都未曾留下。

反观后头的莫焦焦,情况便截然相反了。小孩一脚一个坑,艰难地在雪地里行走,一只脚陷进冰雪里,寒气便立刻渗透袍子,侵入脚踝,冻得双脚几乎没有了知觉。

他呆呆的也不知道变通跟男人求助,就认认真真地走着,衣摆便被雪水浸染得越来越沉重。

没一会儿,小孩的步子就慢了下来,他呼了一口气,看着溢散的白雾,又一脚踩出去,却不知前方那块雪地底下过分松软,他一踏下去就整个人往前倾倒,面朝下就要直接栽倒在雪地上。

莫焦焦下意识紧紧闭上眼,预料之中的疼痛感却迟迟没有传来。他奇怪地睁开眼,便见神情肃穆的男人单膝跪地蹲在自己身前,此刻正双手托着自己的腋下,稳稳地托起自己重新站好。

莫焦焦懵懂地眨了眨眼睛,黑葡萄似的眸子里全是茫然和无辜,他捏着手,面对独孤九漠然的视线,期期艾艾道:“是它自己摔倒的。我有好好走路。”

独孤九对小孩笨到极点的辩解充耳不闻,冷着脸弯腰把人提了起来,团巴团巴塞到怀里,大掌摸到小孩的脚踝,果不其然摸到一手冰冷的湿意。

他长眉拧起,冰寒的真元覆于手上,握着小孩的脚踝缓缓将湿透的衣袍恢复原样,确认两只小脚不再冷得如同冰块,这才松开了手,转而去检查小孩的鞋子。

莫焦焦愣愣地感受着脚上的暖意,不解地问:“独孤九,你的真元是冷的,为什么我觉得热乎乎的?”

男人抬眸瞥了小孩一眼,并不理会他。

独孤九生而体质便与冰雪自成一体,这样用真元引出湿气的法子不过是平时年少时露宿荒野时偶然悟出的术法,不值一提。何况,小孩显然还未曾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莫焦焦没人搭理,只好老实地看着对方帮他“取暖”,浑然不觉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直到双脚都恢复热乎,男人调整姿势抱好他继续走,他才呆头呆脑地小声道:“我要自己走。”

“你要再摔一次?”独孤九冷冰冰地问。

“不是。”莫焦焦迟钝地摇头,他苦着脸试图说服独孤九,“虽然你说焦焦不是大孩子,但是谷主说,强大的妖怪就要独立,我不能连走路都不会。”

独孤九拧眉看着怀里又小又软的团子,完全看不出这蠢笨的小妖怪和“强大的妖怪”之间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联系。他声线愈发低沉,却是道:“椒椒以为,本座之语还没有隐神谷谷主之言正确?”

莫焦焦直接怔住了,他呆了半天,才听明白对方的意思,却被难住了……

独孤九说的话对,还是谷主说的对?这个问题对于莫焦焦而言,比过往遇到的所有问题都要难。

他憋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好承认道:“焦焦不知道。”

“椒椒答应过本座之事,还记得?”独孤九问。

“噢。”莫焦焦恍然大悟,安分下来,“要听话。”让他做选择或许有些难,但记东西还是可以做到的,独孤九说的话,他都会听。

独孤九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莫焦焦瞅着他脸上优美的线条和肃穆的神情,乖乖地不再动弹。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却连一丝寒气都无法沾染到他,莫焦焦伸出手指戳了戳将自己牢牢包裹住的真元,只觉全身暖乎乎的。

他额头贴着男人的脖颈,安静地看着月色沐浴中壮丽广阔的雪景,喃喃道:“这里和隐神谷一样好看,不过,隐神谷没有雪。”

“嗯。”独孤九轻抚了一下小孩的脑袋。

“独孤九,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莫焦焦忽然问。

男人闻言停下脚步,眸色幽深难测。

莫焦焦并未发觉,他疑惑地开口道:“焦焦住的地方叫隐神谷,那独孤九住的地方叫什么?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一个?”

独孤九低头深深看进小孩乌黑的眼睛,半晌薄唇轻启,低低道:“椒椒闯入了本座的识海。此处,乃本座识海自成的里世界。”

莫焦焦顿时睁大眼,摸口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看着独孤九狭长深邃的双眸,傻乎乎地张了张嘴巴,重复道:“识海?”

“嗯。”独孤九颔首。

莫焦焦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实体化的身体,又看了看抱着他的独孤九,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了……

很久之前,有一日槐树长老给他上课,黑着脸对他耳提面命道:“记住,不要随意入侵修真者的领地,尤其是极为私密之地。否则,他们会把你变成原形切成七块炒菜!嚼吧嚼吧吞下去!修真者最喜欢吃你这样又胖又嫩的幼崽!懂吗?”

那时候才三岁的莫焦焦点着脑袋,瑟瑟发抖地发誓自己记住了。

这会儿终于想起来,小孩转头看着独孤九,眼眶瞬间就红了,他扁了扁嘴巴,明显想哭又不太敢哭,然而被抱着想跑也跑不了,左右为难间,莫焦焦竟仰着脑袋闭着眼睛,奶声奶气地嚎了起来:“我不是故意进来的你不要吃我呜……”

话音刚落,豆大的泪珠就滚了下来,简直凄惨无比。

独孤九神色微怔,第一次明白了为何鸿御老祖总是念叨着幼崽脾气古怪,说风就是雨。

他怀里哭得最惨的这一只,就是最好的证明。

第23章

莫焦焦意识到自己又忘记了槐树长老的嘱咐,无意中犯了错,越想越害怕,只管仰着脑袋可劲儿地哭,似乎是担心独孤九真的把他变回原形剁成几块,也不敢抱着男人的脖子了,没一会儿就扭着胖乎乎的小身板往外倒,活像离远一点就能真的从男人怀里跑掉似的。

小孩的眼泪说掉就掉,毫无转寰的余地,眨眼间就哭得小脸通红直打嗝,他也不敢看独孤九,只知道奶声奶气地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故意……进来的,你不要切我我很听话……呜……”

独孤九双眉敛起,神色难辨,他只怔了一瞬后便迅速反应过来,抬手揽住小孩往外倾倒的身子,将人按回怀里,却不言语,只垂眸看着小孩嚎哭,往前行的步伐依旧稳健,于积雪颇深的冰原上如履平地。

莫焦焦嚎了一会儿又打了个哭嗝,眼看着自己被人抱着不断移动,才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泪眼蒙蒙地悄悄转头去瞅抱着他的人。这一转头便对上了男人熟悉沉冷的视线。

狭长漆黑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着他哭得惨兮兮的模样,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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