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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归隐山水田园。】

桑意认真听着。这些他都知道,从前系统主动提起的、他要求系统为他讲的,都听过无数遍了,他们相处的人世从少将军这一世开始。只是这一次,总感觉故事不该讲尽于此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问了句:“还有呢?”

【什么?】

“再往前……还有吗?”桑意问道,“我听说人生百世,总是要轮回很多次。我和言哥哥……只有这几世吗?”

【不短了,小祖宗。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样好的运气,能够生生世世都与自己的爱人相见的。只有居心叵测的瓜皮才会执意跟过来,还总是增加我的工作难度,太事儿了。】250哼了一声,【好啦,别当好奇宝宝了,明天你的言哥哥就回来啦,你早一点睡。】

桑意默默点了点头。他变了个桃子出来啃,但他啃完后还是没有动,又低下头去开始念佛经上的清心咒:“吒吒吒吒吒吒……”

夜深后,困意上涌,他也懒得去拿笛子为自己驱逐疲惫,就那样靠在廊下打起盹来。半梦半醒间他又瞥见了那个少年人的影子,只是好像更高一些比他都高出许多的样子,拿了一盏灯来看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在耳畔,混在烛火摇曳的声响中:“怎么睡在这里?”那声音里有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又轻又温柔。

他听见自己回答道:“我出来看看巡守情况,有个哨兵腹泻,我顶会儿他的班。”

“那也太晚了,你回去睡罢。我看着。”

“我”

“回去睡,这是命令。明天还有很多事。”

“是,城主。”

最后的这两个字好像敲击在他心上似的,让他猛然睁开了眼睛。桑意一下子看清了自己身在北斗仙山的竹庐中,而非某个不知名的凡尘,在刀光剑影甚嚣尘上的沙场营地。天快亮了,还差半炷香时间就到了谢缘平常到他这边来喂兔子的时辰,于是他多等了一会儿,可是一直没等来。

谢缘没有来。

他揉着有点发麻的腿,刚站起身来,就见到庭院中落了两三只许久没见的青鸟。青鸟喳喳叫唤着,告诉他:“掌门回来啦,左护法您去另一边山头迎接罢。”

桑意点头应了好,回头拿了笛子,又取了一件外衣。他立在庭院中,回头看了一眼兔笼的方向,目不斜视地走了。

另一边山头,阵法启动。距离北斗仙山万里之隔的某处仙洲中,相同的阵法启动,一行十几人陆陆续续地通过阵法,准备回家。

谢言维持着阵法,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地面那上面布满血痕,干涸的血迹与刀剑的划痕、野兽的爪印。看守刑天的雪原银狼无比狠戾,他们十几人险些都未将它拿下,直到最后关头,他们都未曾制服那头狼。那庞然大物长啸一声,回头奔去了幽暗的林间。他们此去损失惨重,好在刑天还是拿到了手。

凤歌等在他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会儿:“掌门……还在可惜那头畜生么?”

谢言喃喃道:“原本答应了小意,要将它捉来了送与他当坐骑的。”

凤歌的笑容一点变化都没有:“拿到刑天已经是万幸了,以我们目前的能力,再要制服那匹狼恐怕有些难。它是守护神兵的神兽,小意他也该懂事些。”

他看了看谢言的神色,又轻声道:“我知道你宠他。可是总是这样下去,对你对他都不好。他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

谢言低声道:“是的,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凤歌弯起眼睛:“我可以等,等到你把我放进心里的时候。小意他还小,又是难得一见的药修,亦不是我们耽误得起的。”

这回谢言没再说话了,他皱起了眉头。凤歌走近他,主动牵住了他的手,漫不经心地道:“我父亲那边说……北境麓山中也出了一个药修,是个女子,根骨是地灵根,功法不比任何人差,师兄您愿意见见她么?她说愿为北斗宗效力。往后有一天,我们的事被小意知道了,以他的性子,肯定是不愿再与我们同列的,更何况他那个闲散不拘束的性子,旁人也很难管得住,这样也不太好。”

谢言握住他的手:“这件事我交给你,就按你说的做罢。”

两人一同踏入那道阵法中,在虚空中双手紧握,又在落地前分开。除却他们彼此二人心知肚明以外,旁人未能窥得任何端倪。

回来的人中有人伤得不清,桑意一过来就开始马不停蹄地救治起人来,未能见得谢言一面。他以为谢言会像以前一样在旁边等着他,但等他起玉笛后,旁人方才告诉他:“掌门已经往兵器室中去了。”

桑意挠挠头:“刚带回来的刑天,师兄也应当急着跟师尊们商议用法罢。我就不过去了。”他又嘱咐一个小童,将他已经备好的这半月来的工作交接情况交给谢言,四下看了一圈儿,发觉已经没有自己的事做了,于是找了个熟悉的同僚,请他顺带着捎一程,请他带他腾云去自己的竹庐中。

那同僚笑道:“恭喜左护法,不知这个月月末之前能喝道你同掌门的喜酒吗?”

桑意怔了一下,被他抛却脑后的事情突然涌上,让他有点措手不及:“啊,这个……”

“别害羞嘛,我们都知道,你马上要三百岁了,正是与掌门结契的时候呢。掌门他不知道有多高兴。”

桑意被人这么一说,也有点不好意思,面上不动声色,耳根却有些红了。他动了动嘴唇,眼前却又闪过了谢缘的影子,眼神也不由得一黯,勉强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看师兄定夺罢。”

祥云飘到竹庐前,稳稳落地。桑意与同僚道了别,就向庭院中走去。

谢缘还是没有来。兔子们没有人喂,饿了一早上,此刻见了他,纷纷急哄哄地往外爬,委委屈屈地蹭他的手。桑意赶紧割了草一只一只地喂,过后就坐在一边,看着这些雪白的小东西动来动去。

250:【人的忘性是非常大的,少年人尤其如此。此一时心血来潮,彼一时便能冷静下来,不管不顾。】

桑意“嗯”了一声。

谢缘是什么人?这少年是他三百年来人生中偶然瞥见的一个脱离他人生的幻影,是他此前没有见过的风景,是长年来蓝白冰山间出现的一抹丹砂。他看他的眼神、与他说话的口吻,都仿佛离他很遥远,并不真切,他们相识不过短短十几天,最接近时也隔了一层师徒的约束,而这样是不对的。

桑意拔着草,轻声说:“我想过了,哥你说得对,我把无知当喜欢。他是从罗刹鬼地来的人,他有血佛印,他不听话,离经叛道,他喜欢我,故而我觉得他吸引我。可他大约也不是真正喜欢我。”

250赞许道:【想明白了就好。真正喜欢你的是你的言哥哥,他对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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