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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才回来几天啊,又要走吗?”

桑意擦了把汗:“我去英雄救美,不是多大的事,别跟别人说了。乖,我走了啊。”

涪京郊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在踽踽行驶,十分低调。

车外有人来报:“爷,东瀛人在汉中的的下十三家已经被人灭了七家,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里面的人声音很年轻,很沉静,却透出了一股不合年龄的疲惫与风霜来:“好,诸事还是要小心,江陵那边呢?”

“比您预计得要好,大小姐暂时接管了家业,不让任何人又可乘之机,已经给我们秘密传了信,让您不必忧虑。”

“嗯。”

“还有个好消息。”

“你说。”

“大小姐有孕了,也托我告诉您,婚期将定,您要有侄子侄女了。大小姐希望您平安回家,替她操持婚礼,还说了一句话,说人在就好。”

“我知道了,你让他们继续走吧。”

谢缘沉默了很久,外面尘沙飞扬,风声飒飒,他却并不能将那些声音听进耳中,除了疲惫,只剩下空茫。

仅仅在十天前,平安二字还不是对他而言不可及的幻梦,然而当他一觉醒来,却发现枕边空空,自己喜欢的人已经走了。别人告诉他:“桑先生去了客房一趟,见到了那位小公子之后就走了,像是很难过的样子。”

走了不要紧,误会可以解释,他可以告诉他,没有坦白这件事是因为怕他多心他怎么会再犯一次和以前同样的错?然而第二天,传他入京的诏令就下来了,他来不及去找他。旁人说东洲人一句揭发了他欺骗圣主、私吞天下绝色的行为,要对谢家进行清算。情急之下,谢缘几番陈情,那本在病中的小倌为了表达感激之情,放手一搏面见圣上,自认是谢缘找来的绝色,只因为负伤而未能面圣,这件事才算将将了结。

皇帝心结不平,谢缘也不能放松警惕,风波已起,不知何时才能结束。谢月一死,谢家所有明面暗面的胆子悉数压在了他肩膀上,好的下,坏的也要抗住。然而让他失意的并不是近来风起云涌变动的局面,而是在他放手去查的时候,最后发觉都是一人所为,一人在牵线。

但是,怎么会是那个人?

昏沉中他听见了远方又隆隆的雷声,正在想并非雨季,涪京气候干燥,来路上也没有打雷下雨的意思,突然间天地变色,沙尘倒灌,仿佛大地崩裂开一般,马车从里到外撕裂崩碎,被狂风和气浪扫去了十几丈远外,直接让他失去了意识。

“是东洲人!有埋伏,有他们的埋伏!”

昏迷前,他只隐约听见了这句话,而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一举陷入了比梦魇更加暗沉的幻象中,他看见荒原上红衣的青年打马而过,背上背着弓弦与箭矢,马鞍上绑缚着亮得刺眼的十几把长刀,远处的黑影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青年射箭声如帛裂,挥刀声如玉碎之音,谢缘也不能确认这幻境的场面,有时他觉得那红衣青年快要来到自己身边,有时又十分遥远;有时是在京城郊外干燥的山坡上,有时又是一望无际的冰原与蓝天,好似前尘之景。

他觉得自己要想起来什么,又什么都抓不住。那个坐在他身边,任由他握住一缕带着清香的头发的场面崩开了、碎裂了,从此无影无踪,它被另一个场面完完整整地替代过去,换成桑意躺在他怀中静静安眠的模样。他知道他的梦魇不会再有了因为从此以后,另一个人将进入他每夜的梦中,成为他全新的执念与遗憾。

为什么要走?

“你为什么要走?”他轻声问。

风沙中,桑意抹了把脸上的血,几近踉跄地将谢缘拖到了安全的地方。他带来的十七把长刀悉数砍断,几百只箭矢悉数用尽,然而东瀛武士的剽悍与血性让人难以提防,手脚断了后爬过来用牙齿撕咬,皮肉绽开后伤口深可见骨,他们便用自己的骨头去试图戳刺敌人的眼睛。他从没以一人之力应付过这么多人,已经筋疲力竭。

他摸了摸谢缘的脸:“对不起城主,这次是我错了,我不该走,也不该骗你的,我后悔了,你以后叫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以后咱们回去了你别打我就成。好好活下去,我先帮你把剩下的事都料理好;回江陵找我吧。”

第41章.金主宝贝不撒娇

谢缘这几天力消磨过度,本就是在勉力支撑,东瀛人在路上设伏,险些炸毁一行车驾,谢缘所在的位置首当其冲,其余人死的死伤的伤,谢缘则晕了过去,五脏郁结积血。桑意把谢缘拖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回头又将剩下来没死的人一个一个扒拉在一起,花钱雇了一个马队和几位药医,打包了将这一堆人送往江陵。

桑意浑身浴血,蒙面持刀,冷冰冰地对为首的车队主说道:“这些人好好照料着,医者当竭力救治,你们负责将他们平安送到,如果敢耍花样……我追到天涯海角都会把你们杀了,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一举一动,旁人都清楚得很。”

京城一带的商路车队经常有手脚不干净的,桑意周身气势犹如杀神附体,这么一说,竟然真的无人敢造次,老老实实地上路了。

【我建议你休息一下,检测到你现在身体状况很不好,失血过多,左边第一根肋骨出现轻微骨裂。】

“唔,哥你先看看剩下那几家东洲人的动向,我都解决了再休息是一样的。”桑意揉揉自己的肩膀,疲惫地活动了一下身体,“一养起伤来人就会变得又懒又娇气,唉,愁人哪。”

因为有伤患在,谢缘一行人足足用了一个多月才回到江陵。谢缘本人是在第四天时醒来的,没有其他病痛,也跟领队的交谈了一番,得知自己是被一个蒙面青年救下的,然而谈到身份时,却一问三不知。

领队道:“听声音很年轻,露在外面的一双眼也很明亮,然而像是个戕杀之人,浑身是血,气质亦十分可怖,瞧着像是江湖上的杀手;可是杀手若不是实在缺少银两,哪会去做这般铤而走险之事呢?然而我见他掏银子,看着是穿了紧身劲装的模样,却变戏法似的变了一大堆出来,神情也十分随意,出手相当阔绰。听阁下说,你们是从东洲人手下逃出来的,东洲人历来是最凶险可怕的对手,可见救下阁下的那位公子身手也十分了得。”

谢缘沉吟片刻,问道:“还有什么其他特点吗?”

领头人想了想:“再无其他。公子,他看着也是道上的人,既然救了你们不愿透露姓名,有意隐瞒,那么想必也是查不出来的。就当你们二人有缘,他日再相见也未尝不可。”

谢缘点点头,不再多问。抵达江陵后,他把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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