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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的啊?这什么?您怎么带进来的?”

因为太闲,声音也听起来有些颓靡,桑意听得笑了起来,一本正经地道:“生意已经这样坏了,不妨对客人宽容些,这不我还是点了一壶碧螺春,整二两银子呢。”

茶童也一本正经:“,规矩就是规矩,咱们帮您起来,您过会儿走时再带走也成,虽说咱们这儿冷清,可是也不能太过随便了不是?”

桑意企图护住自己的食物,结果被毫不留情地逐盘剥夺带走,那茶童一面清点,一面问他:“这些东西我都没见过,您吃的什么啊?”

桑意含蓄地笑着:“我哥含辛茹苦亲手给我做的酱鸭子,炸春卷子,四喜丸子,串面筋子……我跟你说,我哥人好看,手艺又多,还特别疼我,生怕我在外头饿着病着了。”

系统:【哦。】

茶童有点悲愤:“还这么全乎的?”

桑意大笑起来:“你说过相声罢?这抑扬顿挫,往那一站,便是梨园人的样子啊!”

“谁说不是呢!咱们江陵业界都由谢家包揽,戏楼茶馆全给圆了去了,我们的场子开不下去,可不得就过来卖些茶水喝。”茶童没了桑意的自带食物,搓了搓手:“看来是同行啊,您若是真饿了,掌柜的让后厨送您一碗面,您将就着吃吃罢。”

桑意眉目凄惨:“真不能吃吗?”

后面那黄皮四方脸的掌柜也咳嗽几声,放下手里的麻花,板着声音道:“不能。”

桑意颇委屈地往柜台上一指:“那他干嘛能吃麻花?这样东西你们茶点单子上也没有罢?”

茶童木然道:“那是咱们家老板,老板总是有些特权,比如说在楼中濒临破产之际吃几根麻花什么的……”

桑意立刻就来了兴趣:“要破产了?”

那老板也木然道:“怎么?您若是也想吃麻花,要不要考虑一下接手咱们这茶馆子?”

桑意顿了顿,歪头仿佛真在认真想。他衣衫素净,唯独气质亲切和蔼,有别样风采,竟然让人无端觉得值得信任和可亲起来。茶馆中一连好几天没一个活的新鲜人物,此时自然也不会摆出什么架子来赶人,都望着桑意笑,跟着他一并插科打诨。

结果这年轻人却好像是认真的:“要多少钱,才能接手你们这个茶馆子?”

掌柜的挑起眼皮,仔细算了一下:“合意的价是二百两盘出去,若是想砍价,一百九十九两也行。”

桑意奇道:“你们一壶茶都要二两银子,整个茶馆却这般便宜?”

掌柜的慢悠悠地道:“那碧螺春茶馆子里也就这最后一壶傻大个才这些金银买呢。”

桑意:“……”

桑意忍了,大手一挥:“那就二百两!少的那一两银子不好掏。”

他压低声音对系统道:“哥,快,疼我的机会到了,我想买下这个茶馆子。”

系统:【……】

系统一次只能传送二两的东西,于是桑意掏了半个下午,硬是从袖口里逐次掏出了足够的银两。旁人看得目瞪口呆,一个个都拿牙齿去咬,检验货色,最后还是被桑意的击掌声唤回了神志:“快,把我的春卷还回来,饿死我了。”

掌柜的过来扫视一圈,目测了一下桌上白花花的银子,确认无误后,便随手让人把桑意的吃食给送了回去,回头又用纸张包了几根麻花送过来。

不一会儿,桑意拆开麻花,挠了挠头:“你们地契与画押书就是这样用来包点心的?真是太随便了。”

他弯起眼睛:“我太喜欢这里了。”

桑意就这样成了无名茶馆的新老板。

晚间,他窝在二楼窄小的卧室中,感叹道:“自己当老板还是舒爽啊,今儿运气太好了,我随便说个地名,都能遇见这么适合我待的地方。”

系统:【你就是想当一条咸鱼吧?】

桑意“嗯?”了一声,询问道:“咸鱼是什么意思?若要说想,我就爱过这样的日子,手里有事做,平时清闲,饿不死……改天我抓只肥猫回来养着,那就更舒服了。”

系统:【……】

桑意又道:“当然,正事我是不会忘记的,好哥哥,大瓜皮他最近有过来探望我吗?”

系统:【谢缘上回送你到这后,便没有再过来。他似乎并不觉得与你分手是需要重视的一件事。】

“因为他觉得我还在使小性子。他这么多年来,想要的什么都会有,从来没有人敢忤逆他。他觉得我喜欢他,离不开他,迟早有一天会回来,即使是亲眼看到我拾东西搬出了谢家,他也只觉得我是在犟着而已。还是危机感不够重啊”桑意想起那天在轿子中若有若无的触碰,感叹道,“看来要下点猛药了,城主他为何到现在还是一个瓜皮?”

系统:【唔,大约有其军师必有其军主。】

“哥,咱们的桑青小宝贝儿最近怎么样了?有没有哭啊?”桑意又问。

系统:【哭着呢,天天跑出来想找你,可惜无一人晓得你的去处。】

“是时候来一场偶遇了。”桑意从床上爬起来,“我还想听听他□□娘。我们回一趟南楼罢。”

南楼中张灯结,人声鼎沸,桑意过去时,并不见桑青在场上,也没有排他的班子。桑意进去瞧了一圈儿,抓了个熟人来问:“桑青在哪儿?”

那熟人一见是他,十分惊喜:“你回来了?”

桑意也不多辩解,问清了桑青在茶水汀后,便不动声色地拐了过去,顺手准备给自己鼓捣一点茶水喝。

门一开,桑青正在哭。

茶水汀中不再有其他人,桌上摆了整整十二套差距,茶香飘得闷人鼻子。他一开门,把桑青惊得一跳,红着眼睛往他这边看过来,而后怔住了,直到眼泪坠成珠子滑下来时,他才眨动了一下眼睛,呜咽着道:“你……我……桑先生……”

桑意笑了:“是我,我多少天没来,怎么又哭成这样?”

桑青愣了半天,“哇”地一声又往他怀里扑了过来:“真的是你!先生这些天去了哪里,他们都说你不回来了,呜呜呜呜……爷又特别凶,要我泡茶,又说泡得不好喝,还发怒摔了杯子,呜呜呜呜……先生带我走罢,先生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桑意再次被迫变了一回兔妈妈,伸手摸摸桑青的头,笑道:“你现在跟我,一辈子都出不了头,眼下你在南楼中炙手可热,不过是泡杯茶的事,慢慢学也就好了。当爷的枕边人,就得学会八面玲珑。”

桑青又哭了:“我不是爷的枕边人,爷早就不怎么见我了,平日里也只驱使我泡泡茶,可是我连茶也泡不好,做什么事都要被爷凶……”

“好好好,别哭了,你今儿有场子没有?”桑意问。

桑青红着眼睛摇头,忸怩地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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