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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女子低头打量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冰冷。因之前蒙面憋闷,他脸上带着微红,汗湿的头发贴在颊边,又被江风吹干,凌乱中倒显出几丝不羁的艳色,看得周围人都呆了片刻。

桑意却没管这么多,反手一鞭子勾住那人的脖颈,死死地缠紧了,倒手一甩便将这胖子丢去了江里。扑通一声,几尺之隔的江水中陡然绽出一朵巨大的水花,桑意回鞭子,鞭尾过了好一会才顺着淌下一挂血来。

“对不住。”桑意看了看手里的鞭子,也将它丢弃了,冷声道了句抱歉。他往众人惊慌失措捞起来的胖子怀里丢了一枚整银,“这是私了的郎中钱,这两位姑娘是我的人了。不过下次要是再碰见您干这种事,保管您这辈子都找不了姑娘。”

他的声音经过变化,压成有些沙哑的女音,不如平常女子那般清亮,但意外的好听。桑意并未下马,只俯身往小女孩手里塞了一枚令牌和一块银子:“将军府知道怎么走吗?你们过了江桥,找到一个青色矮轿,跟那里人说说便好,让他们带你们回去。”

周围一片哗然。

小女孩怯生生地问:“姐姐,您是将军府上的人吗?”

桑意想了想,给自己找了个身份:“我是桑少将军失散多年的姐妹,你们只管去,别害怕。”

他又往小女孩手里塞了块私藏的糕点以示亲切,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声不吭地纵马离去了。

未到花楼下,他有点不放心,又回头望了一眼,停留了片刻。见到两个小姑娘的确没再遭到别人的为难,这才放心大胆地开始操心自己的正事。

谢缘在哪里?

突然,旁边一艘画船上传来一声兴奋的声音:“白乙,你快来瞧,外边有个极美的美人儿!”

“白乙”这两个字听得桑意有点熟悉,想了半天后没想起来,只得抬眼向那个方向看过去。临近几条船的人几乎都上了舷板,唯独这艘船里的人不动如山。

不动如山是对的,因里面身份最尊贵的人没有起身,旁人自然没有窜出来看热闹的自由。

谢缘抿了口茶,淡声道:“你们看罢,我贪懒些,坐着便好。”

旁人笑:“你当真清净得可以出家了,夫人不带过来,也不招妓,如今连美人都不看一眼,莫不是断袖了?”

谢缘“呵”了一声。

房内的人一窝蜂地跑光了,都争着去看美人。桑意在路上随手丢了纱帽,现下只能仿着寻常女儿家,以团扇遮面,他走走停停,在人群喧闹中仿佛听见了谢缘的声音,于是睁大眼睛找,在舷窗旁瞥得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影子。

也是这一瞬间,他福至心灵:白乙不就是谢缘的字吗!天公垂怜他,没让他找得太久。

他放下心来,翻身下马,提着阔大的裙摆往里走。

船上一干人目瞪口呆:“她上我们的船了?真是往我们船上来了?”

船未靠岸,桑意歉然一笑,不甚体面地跳了上来,落地被一个蓝袍公子扶了扶。他向周围人点头示意了一番,抬脚便往里面走,便走边调整了气息,把散落的发丝别上去,规整见人。

谢缘还在船舱内,他只身一人,老早便听见了外面的骚动,不知为何那阵骚乱竟然慢慢停止了,像是水沸腾之后陡然抽掉了火。

之前听见美人来,他并不好奇,此刻没了声音,他反倒是来了点兴趣,搁了茶杯准备起身,顺便唤人去岸边买些小食。船中里外只有一道门,他矮身出去,正巧就和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迎面而来一阵脂粉气,不腻人,反而掺着一点梨花香。谢然扶住眼前人,准备出声询问,垂眼只看见这人鬓边乌黑的发丝,肩削玉颈,皆掩藏在周正华服下,只因身量不比他高,让谢缘瞧见他领口下一寸清隽的锁骨……上面有一道微红的齿痕,消退不去。

这痕迹他太熟悉了,是他自己昨天咬的。

他登时就认出来了:“……”

由于太过震惊,谢缘一时没能说出话来。众人跟着美人到,这便瞅见两人撞在一起的姿势,谢缘刚刚下意识扶住了他的肩,桑意没有避开,也抓住他的臂膊,这便十分不曾体统地抱在一起。

桑意听见围观群众都到了,也瞧见谢缘像是已经认出了他,便拿出毕生演技,抬头含情脉脉地唤了声:“夫君。”

第7章.先婚后爱小白菜

他这一声出来,众人更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谢缘压低声音问:“你来此处做什么?”

桑意瞧他,老老实实说:“出来找你玩。”

有胆子爬他的床,还有胆子穿女装,谢缘半天没说出话来,总算是确认了一件事:此人绝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乖巧听话。

见自己还堵着门口,他便带着桑意往回走,桑意往他这边凑了凑,好像是害怕似的,他只好伸手揽住他的肩膀。

单看背影,璧人相依,倒是令人生羡的一对佳人。

船中有个世家纨绔,不从政,只当个海商,是这趟的东道主,看性子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逮着谢缘问:“你成亲五六年,却是头一回让我们见着夫人。以往不晓得,还以为你是个断袖,原来是藏着掖着不让看,有了这么个仙子样的媳妇,自己搁屋里头闷着乐呢!”

桑意抿嘴一笑,将女子柔婉羞涩的模样学得十成十像,饶是谢缘见了,也不由得怔愣一下。

男扮女相,第一伤声,厌声格外毁嗓子,不可逆转;第二伤骨,要学体态,要束腰腹,要柔骨绵绵,谢缘自军中起家,最开始就是帮皇帝完成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对这些事有所耳闻。

然而诸多听闻,都不及此刻亲眼得见。谢缘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桑意却笑眯眯的,要给自己作介绍,不点名道姓,只十分委婉地表明自己是个有后台的:“家中兄长是将军府中桑少将军。”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少将军的亲姐妹!这可是新鲜事,我们从没听说过,桑家竟然还有个女儿!虽然少将军一直称病不出,我们没有见过,但听说过其英姿潇洒,看来桑家祖传出美人。”

也有人酸溜溜的:“我说白乙怎么偏要把府邸建在将军府旁边,原来早就……”

桑意眉眼含笑,准备跟众人挨个见礼,却被谢缘一把抓了回来。

两浙总督发话了:“我家夫人喜静,你们不用闹他。”

喜静?桑意一时间有点摸不清他的套路。

他张了张嘴,谢缘眼光一扫,却在他手心掐了一把,非常轻地问了一句:“来我这里闹,身上好透了么?少将军,莫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桑意脸一红,也就声了。

他不说话,谢缘又将一杯茶水推过来。他看着那半盏雨前春,呆呆看了一会儿后,拎着杯子起身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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