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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脑海中没有来由地想到那日大雨天,那个人蹲在他身前,垂眼仔仔细细给他上药的情景。安静端稳,好似一个未曾结缘的陌生人。

他长什么样子?

好像是长得挺好的,只是二人无缘。

谢缘二十岁时受圣上赏识,受擢高位,年少人心气高,背后又没有人,提得多高就能摔得多惨,他受奸人陷害,前路黑暗之时,对他伸出援手的人为的不是别的,却是想让他当个上门女婿。

他将话摊开来说,询问道:“谢过将军好意,只是……敢问令爱意下如何?我如今尚且自身难保,一旦结成姻缘,恐牵连府上千金受苦。”

老将军面有难色:“这个……你随我到府上来,见过便知。”

他便去了,见到的不是别的,没有他想象中的、掩藏在屏风后的娇柔女子,而是一个少年郎。不是千金,是玉似的一个男娃娃,十三四岁左右,歪斜着趴在庭院中的石桌上,眼睫深垂,正在风荷香气中午睡。

那就是他对他保留的印象了,还太小,说不上什么感情,只有责任。五年来,时常有人来告诉他,少将军如何如何,他也慢慢晓得,这个小家伙不太喜欢自己,往后那些人就不在他面前说了,他也没心思去打听。

谢缘生性淡漠,懒得去热脸贴冷屁股,拼命去讨一个小郎的欢心,正巧能避开一个麻烦。只是北诏五年的战事在他手中结束,他日子清净了,却也不得不面临现在的问题:家里有这样一个大活人,要怎么办呢?

当年软乎酣眠的小家伙长成了身量高挺,眉眼凉薄的青年,回家时迎在他踏入院门的一瞬,扑倒在他怀里。陌生的触感沿着手臂传上来,好像当年那个小家伙跌跌撞撞地走来,一抬头,便从青葱时代跨过,一晃就成了他的“爱人”。

还没等他想明白,门又哐哐哐地响了起来。他让门外人退下,但那敲门声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谢缘给自己换好药,起身时又听见敲门声换成了的响动,好像是在撬锁。

他推门一看,桑意正站在他门前,专心致志鼓捣着那把锁,年轻人手脚麻利,已经拆了一半了。走近一步,披散下来的发丝带着淡淡茶香,混了一点好闻的酒意,再近一步,是一双晶亮的眼睛,直直地望过来:“我在你这里睡,好不好?”

他面颊上透着红色,呼吸微烫。

第4章.先婚后爱小白菜

桑意有办法,别说是锁,就是五关六将,他也有办法撬得动。他喝了下人送来的又一壶花雕,这次是兑了房中秘宝兰花丹的,桑意特意叮嘱过,坊间的这种东西效果不好,让人加了五倍的剂量。酒香四溢,花香同样醉人,这样的酒后劲绵长,越久越香,发间染透香气,却不让人觉得娘娘腔,只觉得……

谢缘没找着形容,想来想去仍然是那个字,香,浸透襟袖。

他思绪飞出,辨认了一下那香气究竟是梨花香还是别的什么,依稀记起这人把玩酒盏的样子,伸出手腕倒出一点清亮的薄酒,衣袖是深青的,手腕是白的。

片刻后,他惊诧于自己的走神,抬起视线,而桑意已经目不斜视地往里走了。

他伸手拦了一下:“你的房间在哪儿?”

桑意瞅了瞅他:“忘了。你知道吗?”

庭院中几名侍卫早不知所踪。谢缘五年来回过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不可能知道他的住处。

见他没回音,桑意无比自然地闯进了他的房间,在他榻上坐下了,伸手就要脱衣脱鞋,又解下了发冠。谢缘眼见着事态发展不太对,过去想要将他拉走,触及桑意的一瞬间却发现眼前人面色潮红,眼神迷迷瞪瞪,显然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

桑意浑身都在发热,进入院子时,他的脑袋还是清醒的,现在却已经被猛烈的药效占据了全部思绪。

谢缘感到自己的衣襟被抓住了,颤抖着往外拉,漂亮的小公子微微喘着气,试图将手贴在他的腹部,凉一凉自己。

谢缘将他推开,桑意缠过来不撒手。谢缘再推开,桑意闷哼出声,又像是八爪鱼一样蹭了过来,眼睛水润,不知是出于焦渴还是出于委屈,几乎要汪出一包眼泪来。

“谁给你下的药?”谢缘察觉到了,他一只手握着桑意的肩膀,让他始终与自己保持在一个安全距离上,无论眼前人怎么撒娇挣扎也不肯放手,甚而将他那块肩膀捏得疼痛起来。

桑意哑着嗓子,小声说:“是,是……”

“是我娘。”

谢缘皱起眉头:“伯母故去已久,少将军。”

“真的是我娘。她要我……要我等你回来……”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再就听不见了。

谢缘怔了怔。

眼前的年轻人似乎有一点难过,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滚烫的呼吸在眼前一拂而过,在他怔愣的这一瞬间,阻挡他的力度消失,桑意得以钻进他的怀里,紧紧贴着,叹息般地道:“我娘以前说要讨人喜欢,她说吃了这个东西便会让你喜欢我,你终于回来啦,我试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可是你还是这么讨厌我。抱抱我好不好?我想……我想让你抱抱我。”

谢缘沉默了一瞬,倒也没有拒绝他,而是问:“你吃的什么?我去给你找解药。”

桑意睁着一双茫然无辜的眼睛望他。

谢缘眼里丝毫波澜都没有,口吻淡淡的:“你中的是催|情药,府上能配出的不外乎这几种,虎骨丸,兰花丹,麻雀脑,伯母若是留了遗命让你服用这些东西,我可以帮你找解。”

桑意没动,没说话,抖得更加厉害,拼命地往他身上贴,还是那句话,好似神志已经不太清楚:“抱抱我……谢缘,谢缘。不要丢下我。”

这两个字喊得谢缘皱起了眉头。他心下掠过一个念头,索性这几味药吃不死人,将他丢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没料到桑意这时劲头却上来了,用了一个巧劲,直接将他推到了床榻间,伏在他身上,牢牢压住。

若不是情势不对,他几乎想要把这个人拎起来打量一遍,将刚刚那一瞬倒带重放:这一下把他掼去床上的动作,简直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这是一记无比标准的格斗式,与人僵持时用得最勤,目的是用来放倒敌人。

这是犯规吧!

谢缘还没出声,桑意便低下了头,不紧不慢、目标明确地堵住了他的嘴唇。

谢缘这回晓得自己分辨的是什么香气了,桑意喝过酒后用花茶漱了口,是梨花酿混着茉莉的气味。这一吻并不持久,因为桑意并不于此道,只是试探性地添了几口,而后露出浅浅一个笑容,歪头看他,然后将自己埋在他身前。

谢缘要走,桑意不让,一个清醒着,一个不知道醒没醒着,两个人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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