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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找。”怀打了个哈欠,闭眼就睡过去。

眼见他睡了,康岐安也舍不得打搅。替他擦了身,捂好被子,蹑手蹑脚下了床。

灯火如豆,康岐安绕着床摸摸索索找了好半天,果然在床脚的阴影里找到了它。

夜半三更,怀瞧见窗外亮晃晃的,披衣起身。窗口望出去,恰逢那顺流而下的河灯,途经他的窗口。璀璨星河落入人间,万千祈愿绕过一门一户,再去远方集会。

寒意浓,怀刚拢紧了领子,手被人捉住,捂热。怀垂眸,想一把大火焚烬所有,永固此时。什么是永不退却的,才更使人患得患失。

怀转醒过来,身边无人,只有一个把件。窗外河灯如梦。

今夜没有宵禁。

康岐安早早回去,忙着尾的事。因此事滞留太久,他必须回宛南了。再别重逢会有时,康岐安走前一日登门拜别。

怀以为他是来喝杯“临行茶”的,结果他诸事缠身,来去匆匆,连门也没进。把件就放在桌上,两人都没想起这茬儿。

次日清晨,康岐安车队已摆开,李行致与施齐修来送他,捎带上了怀,是施齐修叫他去送恩公。

“恩公”两个字像铁弹子一样滚进怀肚里,心脏“咯噔”一下。

康岐安不知情,只是感动,又添不舍。再三作别,终于登车了,只听怀大喊一声:“且慢!”

他从刚才便一言不发,面色隐隐焦灼,康岐安早觉得不对,这一声平地惊雷,叫他暗自窃喜。

正在此时,街角有人牵着驴车急急赶来。怀看见,眼里闪光,忙指着道:“这是拜谢恩公之薄礼!”

“恩公”二字也听得康岐安如肚里滚进两个铁弹子,心中“咯噔”一下。

驴车还未停住,怀急催:“快,快展开给恩公看看!”

这阵仗,过路的行人也驻足。之见那小厮将一长盒子打开,捻出一根绳,系于长杆末端的铜钩上,然后顺势而起,拉出盒中的一副长卷。

大楷端正俊秀,洋洋洒洒百余字,写尽歌功颂德之词,阅后又无拍马溜须浮夸之感,浑然天成。

这幅文隔着半条街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围观群众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怀朝康岐安眨了眨眼,意味深长。东西是他写的,请人连夜裱,这才姗姗来迟。

“嵇兄好字!华章溢!”李行致低声赞叹,钦慕之情溢于言表。

康岐安亲自下车了谢礼,对怀客气到:“有心了,谢过。”

直到一行车马远去,怀心中总还觉得欠着点什么。或是没揶揄够,别着的一股劲顺不过来。

38

康岐安一走,怀仿佛觉得整个宛北都安静了下来,连灯火通明的勾栏院都不似以往喧嚣。

举国蓝派人人自危,这一场大换水究竟会有多彻底,答案只在上位者一人心里。边关枕戈待旦的将士面对邻国越发频繁的骚扰,这同样时时刻刻牵动着他的心。此二者密切相关,一着不慎,赌上的就是国运。

就在今年,好几位致仕老臣返朝。

伴随着沉疴积弊曝于天日,人们嗅到了这个时代最颓唐的气息。等不及抚恤被紧张气息感染的群众,上位者已经紧锣密鼓筹措好了随之而来的一场大反击。

外御强敌,内定江山,迫在眉睫。韬光养晦这些年,经济、内政、外策、军事这所有的,都已做好了哪怕穷兵黩武的准备。

首战速战速决是关键,人心还未乱,一场小战役的胜利就足以消化掉大部分的阴谋论。

举国一心,各司其职,甚至在离边关遥远的地方,战争,似乎只是说书人嘴里夸大了的故事。

比如怀,和战争相比,他目前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生意。宋老汉带着制香的秘方走了,去了当地另外一家老牌子脂粉店。

冷吸法耗花材众多,一般不常使用。怀改良了吸香脂膏的配方,减少了近四成的花材消耗量。一经竞争对手使用,许多定货量较大的老顾客弃他而去。量产是怀生意上的软肋,资金、人手都根本没法跟扎根在此地多年的老店比。

怀在新的人生困境中迷失了方向。他下意识想依靠李行致,但李行致自金屏儿死后整日郁郁寡欢,混混沌沌,谁都不大爱理。

说起金屏儿的死,那是战役捷报传来后半个月的一个清晨,她孤零零地长眠在卧房里。为她吟唱一生的琵琶,不知所踪。

那位送脂粉给她的情郎,壮志难酬的穷秀才,就在不久前投笔从戎。他有满腔的报国之志,却十分不幸,匆匆告别了这个世界。

他的不幸,给这软玉温香同样不幸的一生,浓墨重地写下尾声。

世人道是情贞,怀以为这只是其一,他几乎能感同身受,当金屏儿得知茫然未来中唯一的明灯,突然熄灭……

那日,怀陪着李行致一起去送她最后一程,捎去两盒她曾夸过香膏。 在这一切发生后,怀观现况,只能孤军奋战。他努力寻找新的方向,就在有所进展时,他听到了关于康岐安的消息。

宛南大批盐滞销,康老爷家的盐库都存不下了,好几艘盐船货都卸不了。

怀眼前一亮,当即拾东西去宛南谈生意。

康岐安是一路小跑出来的,见人堆着一脸笑坐在那儿喝茶,确认了好几遍。

怀有一个不太成熟的盐浴方子,能解两人的燃眉之急。他提议,康岐安只需出盐,盈利后二人分红。康岐安觉得可行,值得一试,且此事并不劳他多心。

两人详谈后将具体事宜一一敲定,这桩生意就算成了。

谈完公事,康岐安按捺住躁动不安的心,招呼怀吃了个便饭,并旁敲侧击询问了一下,住处可安置下来了?

怀囫囵吞下一个小肉丸子。

这语气,太令人遐想,自己不禁也有些蠢蠢欲动。

“定了,广元客栈。”怀盛了些汤喝,顺顺食儿。

“那是人住得的?!”康岐安放了筷子,十分严肃地要求,让他还在自己这儿住他先前住的那间屋子。

啧,偌大一个宛南城,在康老爷眼中,估计没一家客栈人住得。

怀放碗,康岐安应声而起,走在前面引路。怀甚至没给一个表情表态,康岐安纯属自主默认。

熟门熟路跟了进去,怀憋着笑,道一声谢,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还有事儿吗?

“没事。你早些休息。”康岐安垂首拍拍袖子,掩饰失望,就要退出去。

“咳!”怀咳一声,康岐安立马站住,“当真无事了?”

“该有……还是……没有?”

“蠢!”怀一脚把门踹关过去,“过来!”

康岐安跌跌撞撞被怀拉到床边,一双手自己就动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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