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氛怪异,眼神也怪异。

怀终于反应过来一点,但想躲也无处可躲,只得眼见他一点点凑近。

指尖碰着唇瓣,目光游走于其五官间。不时撞上另一道目光,就跟打架一般,你退我进,你进我退。

风太轻,吹不动料峭的春寒,吹不走掩月的暗云,连灯笼下的穗子都没带动几丝。可就那么恰好,将怀的发带吹到眼前,又落下。他下意识地一眨眼,李行致就隔着将要落下的发带,凑上去偷了个香。

含着薄薄的一层布料,轻吮下唇,移着移着鼻尖撞到了鼻尖。李行致不好意思地抬眼,见怀一直楞楞地盯着他,像个木头人。

“我……我不是有意的,莫要怪罪……”李行致忽然慌张起来,手足无措扔下一句“告辞。”便匆匆离去。

怀脑子里的盘古也喝醉了,劈不开混沌。

推门进屋,另一人紧紧跟着,也随他进去。还未点灯,手被人抓住,怀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

借着从窗子钻进的一片月光,转头打量来人,只觉得熟悉,但看不清是谁。

“这么晚了……作甚?”怀假装有胆,先不能输了底气。

听他口齿清晰,虽一身酒气,但也不像喝醉了的。康岐安一边抓着自己的袖口给他擦嘴皮子,一边说:“我落了东西,来取。顺便……想把近日想明白的事跟你讲。”

脑子里终于筛出是谁,放下戒备心,问他:“什么东西?我替你找。”

就在门口站这么一会儿,怎么就落下了东西?怀心里犯嘀咕。

“就一个把件,不重要。我是来同你说事的。”康岐安强调了一遍自己的重点。

刚才那一吻,点开了怀沉寂已久的情窦,怀心中不有些荡漾。要说事,难道是要说……

“你说罢……”声音又酥又软,酥是“天街小雨润如酥”的酥,软是“软风吹春星斗稀”的软。此时的他介于“怀春少女”和“多情少年”之间,气氛酸甜激起人一身的鸡皮疙瘩。

康岐安的醋意在这一声中几乎被消磨干净,被他带着一同心神荡漾。

“我思前想后,最初也觉得惊世骇俗,后又觉得本心无法违背。不想抱憾终身,特来表明心迹……”康岐安低头,看他被冷晖拥着,神色迷离,双颊泛红,看不真切。但带着满腔柔情抚上去,果然是烫的。

“此生,但愿相伴……”怀睁圆了眼,康岐安低头亲一亲他的眼角,依依不舍地拉开距离,郑重而严肃地说:“就像寻常人家过日子,朝夕相伴,白首不离。百年后,也同穴而眠。”

“……荒唐。”怀咬着唇,因为惊讶而吐字都微微颤抖。

“我知道。你,慢慢想,想好了再说。”

“……荒唐!”

“怀,你敢说对我未曾有过一丝情意?哪怕就是一瞬?不同于他人……只对我一人的,悸动。”

怀正心猿意马,经他一提,觉得的确如此,诚实地点了点头。

至珍唾手可得,康岐安心潮澎湃,脚下虚浮。拥住眼前人,恨不得化作水,用每一寸去感受,这是存在,是真实的。

肢体交缠的熟悉感使这一切一触即发。顺理成章,理所当然地,亲吻,抚摸。

“你如何得知这是我的表字?”都已吻得气喘吁吁,怀才迟迟问出这个问题。

康岐安顿了顿,反问他:“怀是你的表字?”

“是啊。”怀应了一句,又嘴馋地凑过去,缠绵回味之余,问到:“你的呢?只你知道了我的,不公平。”

语气暧昧但真挚,康岐安只觉得喝了好大一碗迷魂汤,真想把自己连人带家产打包送给他。

32

表字,很久没提起过了,康岐安甚至还想了一会儿,这才记起。

“……长风。”他说。

怀细细咂摸,脑子里天马行空衍生出许多东西,不时便将其淹没,嘴边喃喃,空挂着这两个字。

康岐安听他念,呵出的气全吐在自己脖子上。那热气遇上春夜的冷,就在皮肤上凝了一片小水珠,比朝露还细。

贴在怀腰间的手移到他胸前,又托起怀的掌心。就在两人之间,隔出这一掌的距离,康岐安一笔一划将字写给他。

怀点点头,轻缓沉着地告诉他:“记住了。”

康岐安吻他修长的颈侧,咬到耳垂问他:“不忘?”

怀依在他怀里,像只懒极了的狐狸,松散随意地释放自己的安心感与信任,那魅惑而诱人的气息若疯长的野草,落地生根。

“不忘。”随口肯定。

康岐安欺身下压,扣住他的腰贴紧自己。两人胯骨先绊了一下,再近,小腹撞上小腹。怀搭在康岐安胸前的双手一颤,往上攀住了他宽实利落的肩。

旖旎春色蒸腾。这样好的时节,明月在窗外寂寞,清晖就越发世俗。照遍千家万户,灶台床头的世俗。

还带着七情六欲。

康岐安抹黑熟门熟路将人带上床,虽不有磕磕绊绊,也添了好些情趣。怀双手搂得紧紧的,生怕跌着,身子也依偎过来,贴紧了“靠山”。

小鸟依人。

不是骚狐狸扭着腰摇着尾巴要吃肉,不是英雄赴死牺牲小我造福大我的悲壮,更不是没有兵刃的沙场肉搏。

是小鸟依人,安宁又温和,眉目可爱,骨子里藏着一丝妩媚、娇俏。

看之一眼,似温泉浸身,连手指甲缝都好好涤荡过。

康岐安从没被他这样招待过,简直是受宠若惊。

怀迷迷糊糊地被移到床上,只觉得困,但鼻尖一直萦绕着熟悉的气息,那气息催他动情,按捺不住层层叠叠的渴望。

醉得一塌糊涂。喝酒的人自己没发现,没喝的也未察觉到。

温情脉脉,宽衣解带。四肢交缠,皮肉敏感,连骨头也想蹭一点那醉人的酥麻。

两人都从未有过这样柔情似水一般的欢好,头一次感受到,便恋恋不舍,一抚一揉,都做到极致。

细细密密的吻,是落叶扑地;纠缠的十指,如清莹冰峰接晖。四目相接,烟波荡漾,丹唇相逢,菡萏吐露。

康岐安的手钻入他双腿之间挑`逗,惹得人不住地轻颤,微微合拢,夹着他的手欲拒还迎地动着胯。那腿间薄薄覆着一层汗水,还有顶端吐出的黏液,湿了康岐安一手。一手将他腰提起,另一手湿了的就寻穴而入,深深浅浅,熟门熟路地找准了地方。

身下人顿时按捺不住,轻喘低吟,一声盖过一声,听得康岐安胯下之物碰也未碰便硬烫如烙铁。

“你醉了?”康岐安觉察出不对。本来只觉得他一身酒气,但吐词清楚,不像是醉得厉害的。但此时,他太经不起挑拨,真不像从前那个在风月之地久经沙场,张扬跋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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