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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自己这条性命还是沈昀救回来的,只记得那些硬被他划拨到自己头上的恩情,沈昀失笑道:“按苏公子的算法,在下穷其一生也未必能还清。”

苏潋陌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人情债是最难还上的,更何况你欠的还是我。”

沈昀饶有兴趣问道:“那你想我如何做?”

苏潋陌极其认真的思考片刻,才道:“来日方长,总归会有办法的。”

沈昀自小就行走江湖,颠沛流离,吃过许多苦,也受过许多罪,正是那些遭遇,让他养成了从不欠人恩情的习惯。旁人给他一分,他便想办法以十分还回,为了赚些酒钱,他偶尔也会去揭悬赏榜文,客串一把赏金猎人的角色,只是再丰厚的赏金,到了他手里,总是很快就会被散出去。

他虽然过得很落魄,却也无牵无挂、无拘无束,因为他行事坦然,无愧天地,更无愧人心,哪怕被人误解指责,他也从不曾改变过自己行走江湖的初衷。

他想要的是逍遥自在,然而心中一旦有了牵挂,便就无法再随心所欲,从前他不会去强迫慕云择做任何事,现在同样也不会要求苏潋陌改变。他知道自己没有权利这么做,除非过去改变,除非血海深仇从不曾发生,除非苏潋陌心中没有恨。

他现在就坐在他身旁,微微含笑的眼眸在夜色里那般平静,似乎已不再记得无锡城里发生的一切,但这便就是放下吗?

不,不是,正因为不曾忘记,才不言,不语,不提。

他们谈笑风生,看似毫无隔阂,可若当真如此,为何都在相互避开曾经过往?

沈昀心头阵阵发痛,他微微一笑,神情看上去依旧那般温柔:“好,我随时恭候。”

婢女很快将饭菜送了过来,份量虽不多,但每一碟都十分致,白玉壶里装着苏潋陌平日最喜欢喝的百花酒,两枚玉杯流光晶莹,一名婢女正欲为他们斟酒,苏潋陌却挥挥手,叫她们都退了出去。他将玉壶拿进来,先倒满一杯放在沈昀面前,沈昀却摇摇头道:“我说过今后滴酒不沾。”

苏潋陌道:“难道你仍在介意我那日所说的话?”

沈昀从他手里接过杯子远远放在一边:“既然我与他们不同,饮不饮酒都已不再重要。”

苏潋陌新奇的说道:“原来沈大侠这般记仇啊!”

沈昀向他靠近了些,轻笑道:“在下是想让苏公子记住,有些话是说不得的。”

苏潋陌满脸内疚的说道:“你说得确实有道理,我这便自罚三杯认错。”说罢,他端起玉杯接连饮下,最后将空杯对向沈昀:“沈兄这下可满意了?”

沈昀知道他是在故意勾起自己的酒瘾,但他一向极有毅力,做了决定的事,就不会再改变,对感情是这样,对酒也是这样。他微笑看着苏潋陌挑衅的动作,说道:“苏公子不妨将整壶酒都喝下去。”

苏潋陌无奈的摇摇头:“你当真是个怪人。”

老马,旧剑,酒囊,这三样东西一直都是沈昀行走江湖的标志,如今老马不知所踪,旧剑换成了腰间这柄无名剑,而酒囊也已经被扔在无锡城中,有许多事情都已不一样了,他无需执着过去,不管苏潋陌明不明白,这都是他的选择。

第101章奈何江湖

雪似乎已经停了,烛火摇曳着昏黄的光芒,苏潋陌喝了许多,整只玉壶都已见了底,他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里多了几分迷离,望着沈昀微笑:“虽然没有对饮之人,但有沈兄在身旁,这酒喝起来倒也有趣许多。”

沈昀拿走他手里的酒杯道:“你醉了。”

苏潋陌摇摇晃晃站起来道:“这小小一壶酒,怎么……怎么能奈何得了我。”

人在两种情况下极容易喝醉,一是心事重重之时,另一个则是心情畅快之时,沈昀不知道苏潋陌属于哪一种,但他确实喝醉了。沈昀将他扶住,柔声说道:“长途跋涉了一日,你也累了,早些去休息吧。”

苏潋陌身影一晃,倒进了他怀中:“我那日所说的话,不过是想逼迫你罢了,并非出自真心……”

沈昀轻轻拥住他:“我知道。”

苏潋陌攀住他的脖子,抬眼望向他:“我若不使这些手段,你是否永远不会承认?”

沈昀道:“我一向不愿自做多情。”

苏潋陌不甘心道:“我已做的这般明显,你难道就没有瞧出来吗?”

如果那些极尽嘲讽的话,或是次次想陷害于他的举动便算是明显的话,沈昀只能感叹苏大公子的方法真的不太高明,但他现在想起那些事,却更加心疼怀中的人。这个少年,看似无所不能,其实一直处于患得患失的状态,正因为害怕失去,才连得到都不敢去做。

沈昀紧了紧手臂,低声道:“是我的错。”

苏潋陌靠在他怀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幸好你明白的为时不晚……”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终消失在唇间,沈昀低头看去,发现他闭着双眸,似已沉睡。沈昀将他抱起放到床上,拉来被子盖好,苏潋陌动了一动,无意识的抓住他的手,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前来洛阳的路上,他们一直同榻而卧,沈昀能感觉到苏潋陌是个极没有安全感的人,每当独自处在漆黑的环境中时,便会无比恐惧。越与他接近,就越明白他的脆弱,那是他无法改变或参与的过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此刻握住他的手,让他能安然入睡。

天色渐渐亮了,苏潋陌睡的很沉,仍没有要苏醒的迹像,沈昀将手抽出来,为他掖好被角,才掩上房门离去。他保持着那个姿势坐了整整一夜,整条胳膊都已麻木,一边轻按一边走在院中,昨日一场飞雪令这院落银装素裹,一片洁白的颜色,两名婢女正拿着苕帚清扫积雪。她们没有察觉到廊下的沈昀,顾自交谈的正欢,那绿衣婢女说道:“后院那些姐姐听说公子回来了,都打扮妥当眼巴巴侯着,没想到公子谁也没有传唤,叫她们白等了一夜。”

粉衣婢女应道:“可不是嘛,今早还见她们在打听公子是不是又带了新人回来呢!”

绿衣婢女道:“咱们公子从不独寝的,也难怪她们会这样想,可惜公子早就有令,若没有他的吩咐,谁都不能离开后院,若不然叫她们看见公子带回来的是个男人,真不知会做何感想。”

粉衣婢女左右望了一眼,神秘兮兮问道:“你说公子跟那男人到底会是什么关系呀?”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还是两个女子凑到一块,这话匣子一打开,便就不住了,绿衣婢女道:“公子的脾气向来就难以捉摸,兴许就是一时兴起买来的小倌,新鲜一阵子也就抛在脑后了,没什么稀奇的。”

小倌?

沈昀低头看了眼自己这一身装束,不知哪里像油头粉面的小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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