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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跳下去……?”余砚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也探出半个身子往下看,夜色模糊边界和距离,却生生晕染出了危险气息,他忍不住缩回脖子。

“害怕了吗?”傅见驰在耳畔轻声问。

听到熟悉的声音,才从畏惧中回神,余砚看向男子摇摇头,水润的眼睛透出不曾有的坚韧,“不怕。”

“那你闭上眼睛,很快就到楼下了。”

听话地闭上眼,余砚一直被牵着的手反握住对方,没有任何动静,更没有下落的失重感,万籁俱寂,他只能凭借触碰到的手掌,感受漆黑世界里的变化。

“好了。”

余砚睁开眼,竟是白雪飘零,沉静地落在四周,周围的景物改变,他们不在楼下,而是来到了高楼塔顶,眼前茫茫夜色,无边无际,头顶的月光,仿佛伸手可及。

傅见驰幽深的眼眸在轻扬雪花之下,更加温柔,像是渐渐融化的冰霜,带着水润的光泽。

“下雪了!”余砚一眨不眨地抬头看雪,片刻后才发现只有楼顶这片小小区域在降雪,视线放到别处,依然只有纹丝不动的月华。

“这是灵力变化出来的雪,傅公子,如果其他人看到……”

傅见驰唇角上扬,凝视着他,“只要你看到,你喜欢就好。”

一枚雪花轻轻落在男子眉头,余砚觉得自己也是那无足轻重的柔软物,覆在对方淡漠、平和的眉睫上,一不小心,便跌进如雾如霭的眼中。

少年被吸引,相握的手此时像触电般,在心底发出轻颤。男子低头,似有千言万语,渐渐靠近的面容在视线中不断放大,余砚慌忙合眼。

仅有一指的距离,在就要相触的唇边停下,傅见驰的眼中升起重重疑虑,握住少年的手不自觉加重力道。

“砚儿,你生前……未了的夙愿是什么?”

面对重新出现的问题,余砚不再茫然,嘴角含着笑意,轻声回答:“我想像那对分食包子的婆婆爹爹一样,有一个真心相待的人,共渡余生。”

傅见驰眼中疑虑,顿时化为悲色,如一声微不可闻的低叹,“那个人,出现了吗?”

余砚迟疑了,“我……我不确定。”

“如果那个人出现了,你想跟他一起做什么?”

“去从未去过的地方,看雪……就像现在这样。”

白雪飘落在少年的额前发梢,宛如陡然白头,傅见驰伸手将它们一一拂去,余砚忍不住漫长沉默,欲睁开眼,被一只手盖住。

“再等等。”

眼睫像受惊的蝴蝶,在掌心颤动了几下,终于温顺低垂。傅见驰回手,摊开手掌,一颗浮动的光珠骤然出现。

男子凝视紧闭双眼的少年,目光如看向恋人的最后一眼,他抬起手,将那颗白色光珠推入对方脑中。他明白,往后有再深透的眷念、情切、和温柔,都将要一同抹去,悄然于心底,沉寂在封印的旧梦中。

梦醒了。颓败的花瓣重新绽放在花蕊边,落在地面凝结成冰的雪霎时轻盈,回到原本属于它的夜空,缓缓下坠,黑白画面有了色,与眼前的人重叠。

原来……原来这一千余年,是他生生斩断妄念,强行延长的时间,让早在那时就本该消弭的亡灵,踏遍了江川河山,看尽了景物轮换,四季更迭,流年易改,看透人间百态……这些曾是余砚想也不敢想的,却有个人,甘愿违背律例,将悠悠时光拱手相送。

早已无墨的笔,蘸了凭空而来的染料,往后书写的每一笔,都流光溢,每一笔都弥足珍贵。

“如果那个人出现了,你想跟他一起做什么?”

“去从未去过的地方,看雪……就像现在这样。”

他一直都在身边,陪自己去每一处没有到达过的地方,以他唯一能用上的冠冕堂皇的理由。虽然他们不能再次靠近,虽然聆听彼此心跳,触碰,对视……这些都成为奢望,余砚也一点都不怨,相反,他此刻才深深明白,保持距离去平衡的感情,需要付出多少隐忍和自持。

那傅先生……究竟是如何支撑到现在呢?他看似冷峭严酷的脸,毫无情绪起伏的双眸,和记忆里淡漠疏离中带着几分温柔的人,全然不同,这是否只是他刻意戴上的伪装?将与自己相同频率跳动的那颗心掩藏。

他在用最稳妥的方式,保全余砚残存的延长线,同时,这也是最残忍的温柔……不漏痕迹,不去表达,不在意,极力克制,他的忍耐和偶尔从捂住双眼的指缝透出的一点关切光芒,几乎时时刻刻都让少年迷惑,无数次在失落边缘徘徊。

终于落地了,漂浮的心有了外界重力,沉沉回归自己的胸腔。

“傅先生,我可以抱你吗?”余砚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声音沙哑,却不再怯懦。

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改变,像是抽走了几块边缘轮廓的拼图,傅见驰复杂难明的眼眸变得黯淡,流露出深深的哀恸,一言不发地将余砚环抱。

“好温暖……”原来拥抱的感觉,是这样温暖。

贪念从未感受过的温度,余砚紧紧抱住傅见驰,这是他短暂一生中的温暖,也是他漫长一生中的恩赐,他多余得来的时间是由这个人拼接而成,而他要感谢的,是对方的出现,他每一分每一秒的陪伴,他无声的守护,让虚无缥缈的时光,有了深远绵长的意义。

泪水润湿衣襟,余砚平静闭上眼,他的身体一刻不停地消散,仿佛在寒天雪地的热度,逐渐瓦解。

有个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爱你。”

余砚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他埋首对方胸膛,全身都在颤抖,为这句迟来了一千多年的告白,也为自己居无定所的感情有了归宿而激荡不已。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们注定要承受离别。希望往往在失望之后燃起,而分别,总是在重逢之后紧紧相随,人间的警戒线,冥界的生死条约,谁也无法改变,即使侥幸延缓了步伐,当真正的命运降临时,他们只能遵从。

无力得连确认彼此真心的勇气都没有。

好在余砚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纯粹真实的爱,而不是抱着空想潦草度过,他找到了愿意在饥寒交迫中把唯一食物让给自己的人,即使岁月荏苒,头发斑白,他也能够坚定相信对方不变的心。

回想相处的点滴,他甚至可以真切抓住隐藏在面具下的柔情。阴阳车平稳驶向黑夜,骤然出现的雪景,原来也是对方用灵力幻化而成,沿途景致短暂得什么都没留下,却一次次在他沉闷如流水的时间里,亮起白得耀目的光。

心底响起空旷的震荡,余砚抬起头,与傅见驰四目相对,再多的言语也无法诉说此时心境,两人默契地贴近彼此,唇瓣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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