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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略带抱怨道:“现在还早,以前都是过了十二点才睡,而且下午睡了一觉,现在不困。”

“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看到,就代表不需要12点醒来,既然这样,也不用赶时间了。”王修远把床头灯关上,借着月光看姚毓的脸,“我不在的那几天,你是不是也调了闹钟半夜醒来?”

“没调闹钟,我怕闹钟太刻意,你反而不出现。”

王修远笑道:“你是怕闹钟吓到我?”

“可以这么说。”

“以后不需要这样,好了,你睡吧。”

姚毓把被子一拉,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看坐在他床边的人:“真的睡不着,要不你来讲故事。”

“我没有故事,别人的故事我也不知道。”王修远简略回答。

“这几天你不是都在书房看书么?有没有看到喜欢的小说?可以给我讲讲,很多书都是以前买的,现在工作忙,也没时间重温,反正这个时候你我都有空,随便说个话题就当聊聊。”

沉默片刻,王修远才开口:“看过几本小说,内容倒是没什么印象,如果你真的想听,我可以给你念一首诗,这首诗是在你随手写的摘抄里看到的。”

“我的摘抄?”姚毓讶异又带着隐隐期待的双眸焕发沉静的光,“应该是大学时校内广播用的,你念吧。”

王修远的目光转向窗外,凝视着漆黑的某处,缓缓开口。

我的名字对你有什么意义?

它会死去,

像大海拍击海堤,

发出的忧郁的汩汩涛声,

像密林中幽幽的夜声。

它会在纪念册的黄页上

留下暗淡的印痕,

就像用无人能懂的语言

在墓碑上刻下的花纹。

它有什么意义?

它早已被忘记

在新的激烈的风浪里,

它不会给你的心灵

带来纯洁、温柔的回忆。

但是在你孤独、悲伤的日子,

请你悄悄地念一念我的名字,

并且说:有人在思念我,

在世间我活在一个人的心里。

他的声音平稳、迂缓,像深山寺庙里的晨钟暮鼓,发出无悲无喜的沉重之音,回响在另一个人随之漾动的心中。

是深山,是密林,将姚毓重重包围。在涌升的情绪冲上酸涩喉间,他合上双眼,热泪悄无声息从眼角滑落。

“晚安。”王修远起身准备离开,快到门口的时候被身后的人叫住。

平复情绪后的姚毓坐在床上,问道:“你听过我的电台节目,知道‘遥远’这个名字的来源吗?”

王修远没有回头,“无论什么来源,都有它的意义,不过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房门关上,留下姚毓陷入深思。

“他们在打电话。”余砚和傅见驰进入房中,就看到王修远未开灯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不用想也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傅见驰终于同意余砚出去游玩的要求,这无异于是放假。虽然余砚经常半公事半寻乐,但在上司的首肯下,随心所欲在任务期间体会自己热衷的爱好,这种机会实在不多。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当余砚恋恋不舍走出植物园时,就开始在心里盘算下次的放风地点。

在姚毓下班前回到公寓里,以便继续观察亡灵跟人类产生的一举一动。

余砚斜靠在围栏上,傍晚的风轻轻吹拂,“……它不会给你的心灵,带来纯洁、温柔的回忆。但是在你孤独、悲伤的日子,请你悄悄地念一念我的名字……”

呓语般轻声念完,傅见驰看向他,“记性不错。”

“今天上午我在书房翻到的。”余砚微微一笑。随即道:“遥远……我知道这个名字的来源了。”

“现在才知道?”

“之前没注意。”余砚理所当然回答。额前感到几点冰凉,他伸出手:“傅先生,下雨了。”

“每次遇到这种喝醉酒来电的听众都很无奈,要么一言不发,要么滔滔不绝,很难控制啊,不过之前还碰到过12岁小女孩玩妈妈手机打来的热线,比起那个……今天的醉汉算小意思了。”

“之前我还在想你们节目是不是大部分都是托,没想到每一个电话都是真实的,那像今天这种情况还挺多的吧?遇到哭个不停的醉汉直接断线好了。”

“我们有规定,不能立刻断掉听众的来电,而且他哭得很伤心……”

王修远笑道:“做了这么久的主播,你还是老样子。”

“不然你觉得我会变成什么样?”电话那边的姚毓反问,未等回答继续自顾自说:“对了,之前打电话到节目里的小女孩,你知道她说了什么?”

王修远配合道:“难道是找妈妈?”

姚毓的声音里带着忍不住的笑意:“她问我将军盾牌这款游戏在哪充值。”

“然后你没告诉她,并且还让她好好学习,不要沉迷游戏。”

“你很了解我。”

“因为这一点根本没变,我刚才说过。”室内漆黑一片,向外看去,只有对面大楼星星点点的灯光,“你到哪里了?”

“营中路,还有两站就到了。”

“嗯。”

两人各自沉默,谁都没有先挂电话。贴近耳廓的手机慢慢发烫,像是从内心深处散发而来的温度,他们手握一个小小现代设备,遥距千里之外,却通过看不见的某根天线渐渐靠近,传递着彼此的声音、念想、和某种无法抑制的情愫。

“好像下雨了。”

王修远起身向阳台走去,斜雨垂落,来势凶猛,断了线的珠帘似的散落在阳台,发出敲击声,“你下了车在站台那等我,不要走。”

“不用了我”

电话里的人还未说完,王修远就按下了挂断键。转身去客厅找伞,余砚也跟过去道:“你去给他送伞?”

王修远没回答,拿起一把黑色的伞,当他看到旁边还有一把蓝色的伞准备也带上时,被余砚先一步拿走了。

“我也要去。”余砚理所当然地双手握住雨伞。

这场雨在黑夜里来临,越下越大,等他们走在路上的时候,发现行人已寥寥无几。姚毓的工作缘故,下班时间比普通上班族要晚,所以当王修远快到站台,一眼就看到了空荡荡站台上的人。

与此同时,姚毓也发现了他,“王修远。”

站牌白色灯光下的人,笑眼如星,王修远撑伞走上站台,“走吧。”

姚毓低头一看:“家里有两把伞,你没找到另一把么?我记得放一起的。”

“可能你记得错了。”

“反正离小区也不远,,就这样。”姚毓走进伞中。

雨水漫漫,沿着伞的弧形滑落,积聚在伞扣尖上连成雨线,连绵不绝在身旁垂直下坠。他们步调一致的缓慢,可以清晰看到绽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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