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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他的碗中,“多吃点。”

一直把头低埋的吴咎,盯着汤面上的几块牛肉,抿着唇道:“谢谢。”

邵执文爽朗的笑声响起:“这有什么好客气的,你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学生,况且还是我认为最出色的一个,上课可让我省了不少心。”

“如果……”吴咎的目光停在那张边角不平的宣传册上,“如果我没有获得名次呢?”

邵执文心中一动,肯定道:“你绝对可以,相信老师。只要你参加比赛,稳定发挥自己的专业水平,后面的事就交给我帮忙。”

吴咎最终被邵执文说动,隐瞒家人参加了钦羽大赛少年组,并且如对方所言,荣膺桂冠。邵执文不知道跟吴咎阿姨说了什么,总之最后,奖金全部用于美术培训用,由此他得以继续学习喜爱的绘画。

这人生中至关重要的转折点,让茫然前行的吴咎在笔直通途上转了个身,他走向荒草疏落的蜿蜒小径,从此,他的风景里,有殊荣挥洒,也有旖旎描摹。

一学就到了高二下学期,按理说中间也度过了几期课程,培训班那边没有催吴咎补交用,他的阿姨也没有再提过“不学美术”之类的,对他的态度还比之前好了些,也许经过那次全国大赛,才真的认清吴咎自身的优势。

恰逢奥利维亚画展中心甄选作品,此次开放自由递交,无须推荐人模式,吴咎自然也没有放过这个展示才华的机会,挑选了满意的个人作品给画展方,却迟迟未到答复。

“还真的在等啊?”邵执文笑着从画室后门而进。

春日暖阳斜照,摆满木质画架的教室一片金光,连生冷石膏雕像都面泛暖意。培训学校周末下午的美术课结束后,学生往往都是眨眼便走。习惯性留下来的吴咎还在作画,现在还不是放下笔的时候,他坐在画架前,听到老师声音才回拿着颜料刷的手。

“邵老师。”吴咎看着对方走近,强装淡定坐在原位,声音却带着急切,问道:“有消息了吗?”

邵执文站在他旁边,满脸遗憾道:“还没有。”

“我知道了。”邵执文低头,明显情绪低落,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如果还没有消息,那就是最坏的消息。他抬起手臂,企图稳住焦躁心神,继续给画上色。

“诶,错了”邵执文一把抓住吴咎的手,“这里哪是朱红?再晚一点阻止你,这幅画就报废了。”

“我弄错了,抱歉。”吴咎抽回手,把画刷放到一边。

“这么心不在焉,因为画展的事不高兴了?”邵执文向前探身,借由窗边的暖黄光线看学生未完成的画作,眼中隐隐露出赞叹之色。

吴咎垂着头,擦了一下被浮动尘埃撩痒的脸,“没有,只是有点失望。”

“失望?”正在品鉴眼前画作的邵执文回头,双眸一亮,忍住笑意道:“你比很多人都画得好,也更努力,要有点信心才行。”

“这也不过是老师鼓励的话,画展那边通过不了,就代表离我的目标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吴咎看了他一眼,似乎正备受打击地沉浸在自我否定中,如果没有脸颊上那一块红色颜料,氛围应该会更忧郁一些。

邵执文终于忍不住,扬起唇角道:“好了,不逗你了,我刚到那边的消息,你的画通过了,受邀参展。”

吴咎脱口而出:“真的?”

“这次可没骗你,是真的,受邀函在我办公室放着。”

吴咎这才明白过来,皱着眉不悦道:“你刚才在骗我?”

“逗一下你,没想到差点让你信心全无了。”邵执文嘴角撇下,语含歉意,只有眼神里带着深深笑意,“画画分神就算了,连颜料都弄到自己脸上。”

☆、第30章

再出类拔萃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学生,听到老师似玩笑又似责备的话,一阵窘迫,哪还有心情继续生气方才的玩笑,吴咎伸出手去擦脸上的颜料,位置不对,结果沾着颜料的手越擦脏渍多。

“别擦了,本来一小块,现在都快盖住半边脸了。”邵执文轻笑,四下看了下没找到合适擦脸的工具,便伸出手去帮忙。

指腹从光滑脸颊上滑过,宛如触碰着一个硕果饱满,绒毛微细的桃,他轻轻按蹭着上面朱红□□块,由深褪浅,将自己指端也蘸了一层痕迹,相互过渡般,邵执文宽厚手掌下的白皙皮肤,传递着渐升的温度。

从边缘往里擦拭,大拇指按在吴咎嘴角边,视线不可避落到嘴唇与下颚的地方,他发现吴咎的唇色和脸上残留的红印十分相似,甚至比化工所制颜料更好看一些。

有着从里而外透染的绯红,上唇微微翘起,像是初露花蕊绽裂时仰身的花瓣弧度,遗落姿态轻似羽毛地从他身体里的某个禁区划过,邵执文心中涌起一股奇妙的感觉。

在还没确认这种感觉因自何起时,他的身体就已先行一步,去感官不知不觉触摸到的柔软嘴唇了。

唇瓣相贴,灼热的温度才让邵执文回神,不过两三秒,他便猛然直起身。

一时尴尬至极,气氛降到冰点。

“小咎,我……”邵执文觉得自己作为老师应该解释点什么,可是他实在找不到语言,脑子一团乱,对于方才的冲动行为懊恼不已。

他是一名老师,这个身份就界定了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关系,别说眼前的学生还未成年,就算是成年人,在社会和培训学校这个小型社会的世俗制约下,师生恋都是不被允许的,更何况,还同为男性……

这简直是罪上加罪,邵执文的脸上覆上一层阴影,当理智回归,他脑际盘旋的,只有无限的后悔和自责。

“我去用水洗一下脸。”

吴咎似乎看出他的苦恼,体谅地先离开教室。少年低垂着头走出教室,脸颊上一半的颜料印记已在发烫的温度下变得不再明显。

在洗手间擦拭干净,回到画室后,吴咎发现那个人已离去,原本应该两个人一起走的路今天变成一个人。

原本可以继续当作师长的人,他再也没办法以学生的视角去仰视了。

“还没走啊?”邵执文一脸诧异的模样像是无端闯入不属于自己的领域,他来拿自己上课时借给学生的调色盘。

吴咎没说话,坐在画室窗边看着他。

“哦,你先回去好了,我今天要跟李老师一起去k大的沙龙会。”邵执文在一个木凳上找到自己的调色盘,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在吴咎身上停留,握住调色盘的拇指不小心按到盘格中。

往日周六下午,上完课后他和吴咎都会一同去独角街,在尽头荫蔽处的一家小型艺术厅里驻留,那里不时有私人美术展,画风独具一格,尽管客源稀少,但不失为扩充眼界、放松身心的好去处,每每一起细琢品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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