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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留遗憾。

恍惚间,一人突然挡到他身前:“请问您是赵楼川赵公子吗?”

赵楼川看着对方,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他点了点头:“姑娘是?”

阿紫舒了口气,急切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一进入后院,她就弯腿跪在了地上,眼眶湿润地仰望着他:“求您救救我家主子吧。”

那位不知所踪的裴照,此时正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自去年冬天从围场回来后,他就没怎么清醒过,也再没出过这屋子。

那日周煜澜被拖走后,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眼泪鼻涕抹了一手。

皇帝从未见他如此失态过,兴味十足地看着。半晌蹲到他面前,将那串珠子丢到他怀里,见他一边抽泣一边捡起,捧在手里摸了一阵,猛地抬头,用那双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盯着自己。

皇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气都喘不上来,抬手到他脸侧,面上闪过一丝嫌恶,手往后挪,在他脑袋上拍了拍:“小可怜儿,这珠子是城南的老师傅做的,老人家仿造的手艺厉害得不得了,只可惜这些年眼睛不太好用了,过得惨啊……”

裴照肩膀止不住地耸动,手上把珠子攥得嘎吱响。

“哎呀!”皇帝捂唇惊呼,“裴老板以为朕说的老人家是指你的父母吗?”她将头跟拨浪鼓一样摇起来,“都怪朕,都怪朕,没说清楚,叫裴老板会错意了!”

回了京城,皇帝以裴照经营不善为由,命忘川代替裴照接任百草阁主。

忘川把裴照关进了百草阁东园最偏僻的一间屋,门窗钉死,不许他迈出房门一步,命下人按时进来为他梳洗送饭。他自然也是每日都来,因为他爱他,爱死了他,从与他同是百草公子时就爱他。他一直想将他独自占有,如今他终于得了机会,定会好生把握。

裴照在围场受了凉,一直没有大好。本身就昏昏沉沉的,再加上忘川不要命的折腾,更是弄得他一点力气不剩。屋子里进不来光线,他便想睡觉。他没妄想逃跑,因为跑不出去,只能是白力气。于是忘川不在的时候他就睡觉,没日没夜地睡。

他的身子更加虚弱,吃饭都会吃得浑身冒虚汗,筷子也拿不稳,他本就食量不大,如今吃得更是少,消瘦的速度肉眼可见。

而裴照这般病弱的样子却叫忘川愈发迷恋,他喜欢极了他因为太久没晒太阳而变得惨白的脸、细到一掰仿佛就会断掉的手腕和他因为没神总是半闭着的双眼。忘川深以为这些都是自己留下的独特痕迹,裴照是他的,从头到脚都是他的了。

忘川却不知道,如今床笫之乐对裴照来说只余痛苦,而他依然扭着屁股去配合忘川,只盼他再粗暴凶残一些。

他很疼,可是不够,他永远需要更多。痛苦总能使他生出一丁点快乐,因为只有在疼的时候他才能觉出自己为生而挣扎。

周煜澜让他好好活着,他就得活着呀。

见了赵楼川的这天夜里,阿紫买通了给裴照梳洗的下人,她进了偏屋,看到床上瘦得不成样子的人,泪便流了出来。她急忙抹掉,深吸了几口气,跪到床边:“主子,才几日不见,您怎么又瘦了啊……”

裴照闻言,半晌才虚虚睁开眼,扯着唇角笑了笑:“阿紫来了。”

阿紫俯身,将唇贴到他耳边:“主子,您好好听我说。忘川去宫里了,现在不在阁内。一会儿我帮您从后墙翻出去,您直接去城西那个茶楼,赵公子等着您呢。”

语毕她便要把裴照扶起来,裴照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我不走。”

阿紫诧异:“为什么……”

裴照闭上眼睛,呼吸又重了些:“我没力气,光说话都累,怎么跑去城西。”

阿紫睫毛微微颤动,眼泪一串串往下淌,渐渐攥紧了他的手,嗓音微抖:“您,您不要再等他了,他死了,不会来找您的。”

裴照许久没说话,只是将手往外抽,使了大力气才抽出来,浑身冒了层薄汗,脊背发凉,他掩紧了被子,翻过身,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不走。”

第16章16

阿紫咬了咬下唇,扔下句“主子对不住”,二话不说就将裴照的双腿扯到床边,给他穿好鞋子。又拽着他的胳膊绕过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拦住他的腰,稍一使力就把人带了起来,力气还使大了点,压得她晃了晃。阿紫拉着他骨节分明的手,鼻头发酸。

她吐出口气,把情绪咽下,拖着人往门外走。

裴照倚在她肩上:“以前倒是不知你这般鲁莽,”他轻喘几声,“以为把我送走,忘川就找不到我了?”

阿紫直直望着前方:“总要试试。以前您也从不会这样作践自己。”

裴照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又笑了。心想小姑娘尖牙利嘴的,倒是不担心她以后嫁了人会受欺负。

出了房门,花香,土腥气,还有晚春冲鼻的凉意撞了他满腔,引诱他深吸了口气。他抬起眼皮,望见天上的月亮,许久不见,它还是圆润饱满地挂在那里,完好得叫人嫉妒。

阿紫没有赏月的闲情逸致,急匆匆带着人往后院去。后院有颗枝叶茂密的大树,叶子把月亮完完全全遮了去,裴照扭着脖子直叹气。

“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阿紫闻声一惊,急忙拖着裴照往外翻。可惜他不争气,没骨头似的往下出溜。

阿紫急得大喊:“您用力啊!”话音刚落她就被人缴住了双臂,按跪在地。

裴照失了支撑,重重摔了下来。他的脸颊贴着土地,凉丝丝的。他闭上眼蹭了蹭,又把手摊开,将手心贴了上去。没一会儿却觉眼前罩上了一层阴影,紧接着就被人拎了起来,关进怀里。缠绕着他的双臂压得他胸口发闷,喘不上气:“忘川,你轻一些。”

忘川置若罔闻,只道:“打。”

棍棒抡上皮肉的闷响夹杂细弱的□□声此起彼伏。忘川背朝处刑现场,只叫裴照看个清楚。

裴照下巴磕在他的肩上,没打采地看着,喃喃道:“是我要跑,你打她做什么?”

“义父要去哪里?”

“总有地方去。”

忘川攥住他的肩头,让他立在自己面前,细细打量他。分明已经瘦得干瘪瘪、病怏怏,这张脸如何也谈不上美了,可怖倒是更贴切,这样竟还想跑?天下除了自己谁还会要他!

忘川越想越觉得自己是慈悲的菩萨,裴照就是忘恩负义的叛徒!他发了癫一样晃着裴照,将他的束发晃散了开,青丝掩面,简直像个夜晚出来吓人的恶鬼。

“义父瞧瞧自己这副鬼样子!总有地方去?如今除了我谁还把你当宝贝!”

裴照头昏脑胀,右手攀上他的小臂:“你把我晃晕了。”

忘川闻言停下动作,撩开他的头发,目光刀子似的在他脸上刮。

裴照喘匀了气,抬眼冲他一笑:“消气了?气没撒够接着晃,我现在不晕了。”

忘川一时被他的笑容迷了眼,只觉得眼前人是个妖,丑成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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