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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是他拿的,只是没想到他能还给自己,更是没料到他人会回来。半年前那日,他一觉醒来,身边的人不见了,手上的珠子也不见了,贼人还能是哪个?

裴照笑了声,淡淡道:“我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给扔哪去了,原来是王爷拿了。”他一顿,“既然王爷喜欢,拿便拿了,又还与我做甚?”

周煜澜瞧着他,眼中是难得的温柔神色,道:“那时拿了,是想让老师惦记着我。归期不定,老师忘性又大,说不定哪天就把我忘了。而这珠子是老师的宝贝之物,丢了必然挂念,也就顺带着挂念我这个偷珠子的人了。如今我回来了,老师人都住到了我府上,还要这死物做甚?自然是物归原主了。”

裴照被他一番话搞得莫名其妙,半垂眼似没睡醒般隔着迷蒙水雾懒洋洋地看着他。

周煜澜见他不语,突然道:“老师是还在生我的气,怪我当年不辞而别?”

裴照笑道:“怎敢,您是堂堂王爷,我是个什么身份?您走便走,哪里需要知会我。”

周煜澜反问道:“老师是什么身份?你我二人当年除了未住在一处,夫妻之间能行的事都行了,老师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裴照发觉这狗王爷竟是要跟他走心的意思,他唯恐避之不及,蓦地起身,带起水珠溅了周煜澜一身。他迅速步出浴桶,赤身裸体在地上留下一串脚印,也不管身上还湿着,捡起被扔在地上的衣袍就往身上套。

身后突然传来周煜澜的笑声,冷得裴照一哆嗦。只听小王爷道:“老师这般落荒而逃的样子倒是像对我交付真心,却被我误了一样。”

裴照边穿边道:“那不正合了王爷的意?王爷不正是想方设法要看我的真心吗?”

周煜澜最是听不得他这种漫不经心的语调,登时怒火中烧,几步踱至他的身后,捏着他的肩头迫他转向自己,道:“听听老师这话说的,倒似真真对本王多么真情实意。老师当年愿意陪在本王身边,还能是真的爱慕本王不成?”他冷笑一声,手上更用力,像是要生生把他的骨头捏碎,“老师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不过是想借本王之手除掉裴世芳罢了!”

裴照疼得额间冒汗,却不反抗,就这么受着,道:“王爷这话就错了,我绝未说过半句要王爷帮我除掉义父之话。至于王爷为什么杀了他,我确是不知。”他浅浅一笑,挑起眉,竟是一副惊讶表情,又道,“这么听来,竟是为了我?那草民当真是受宠若惊了。”

二人四目相对,久久无语,半晌周煜澜道:“罢了,杀人确是我愿意的,事情过去了,无需再提。”他松了劲,去寻裴照的手,牢牢握在手里,道,“如今没了裴世芳那个老东西的钳制,你已是自由之身。现下又来于我同住,你我二人间便再无嫌隙,老师若能真心待我,我自别无他求。”

裴照一愣,随即用不能再真诚地语气说:“我一直是真心待王爷的,绝无半点虚假。”

周煜澜面上一瞬再无方才半点温存,冷声道:“是吗?”

裴照早习惯他这喜怒无常的性子,面不改色地说:“天地可鉴。”

周煜澜又看了他一阵,伸手把他穿了一半的衣服悉数扒了,横抱起他向着卧房去,道:“既然是要睡觉,还穿那身脏衣服干嘛?”

第7章7

第二日裴照醒来,只觉浑身酸痛散了架一般,掀开被角往自己身上大致看了眼,果真浑身上下都没块好地方了,处处可见青紫。再扭头望向躺在自己身侧那人,却是呼吸平稳酣睡如泥。

裴照狠狠剜他一眼,只觉叫他小畜生当真是一点不委屈他的!一瞬脑中冒出无数狠毒想法,譬如掐死他、拔光他的头发、把他命根子撅折了之类,至于为何没有付诸行动,却只因周煜澜四肢紧紧缠在他身上,如麻绳般将他五花大绑了,着实令他动弹不得。

裴照叹了口气,只好这么躺着等小王爷醒来。可等了又等,屋内亮堂了,鸡叫了,鸟鸣了,下人扫地的声音也传过来了,周煜澜竟是一点没有醒来的迹象。

裴照浑身不对劲,加之昨夜消耗大,这会儿已是饿得前胸贴肚皮。人一饿,就莫名地伤感,他琢磨着自己当下这处境,心中涌出些酸涩委屈,想他堂堂百草阁阁主,是不如这小王爷身份尊贵,可也是养尊处优之人,何至沦落到饿肚子的田地!

于是他唤道:“王爷?”

周煜澜没动静。

他又道:“王爷,该起了。”

可这人仿佛被下了迷药一般,睡得死沉,任他怎么叫也没反应。

裴照抬起胳膊冲着他的脸拍去,倒也不怕周煜澜怪罪,就说自己睡糊涂了便可。

然掌心还离着他面颊八丈远之时,就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只见周煜澜缓缓睁眼,眼中一片清明,哪里是刚睡醒的样子!

这装睡的无赖王爷幽幽张口:“老师这一大早又瞎折腾什么?”

裴照极力扯出一丝笑意,将手抽走,撑起身子:“时候不早,王爷该起了。”

周煜澜躺在榻上看他穿戴拾,道:“反正无事可做,哪有早晚之谈。”突然恍然大悟似的,道:“也是,我是个闲散王爷,老师的百草阁却是生意兴旺,定是一早就有客人上门的。”

裴照笑道:“王爷说笑了,您辅佐圣上,政务繁忙,哪是我等做小本营生的市井小民可以比的。”

周煜澜冷脸听他的阿谀奉承之词,哼笑一声,道:“既然你我都如此忙碌,那便抓紧时间用早膳吧。”

吃了早饭裴照便说要回百草阁,他不在,许多事情下人都是做不来的。周煜澜意外地好说话,没说什么便允了,只说让他晚膳前必须回来,更不可外宿。

从此裴照过上了极有规律地日子:早晨起床后陪小王爷用过早膳就回百草阁待着,处理些阁内事务、种花、看书,能做的事情不少。待太阳下山便返回王府陪周煜澜吃饭,晚上再给王爷当当床伴,一天也就囫囵过去了。除此之外,他隔三差五还要进一趟宫,给皇帝汇报景王爷近日做了些什么,偶尔皇帝兴致来了也会与他干些别的事情。

裴照随遇而安,过得倒也舒服。

白天周煜澜没工夫管他,因此他还算自在,与住在百草阁时并无多大分别,只是该由干儿子们干的活被王爷包了且晚上换了个地方睡觉而已。

周煜澜确实忙,只是忙的不是什么正经事。裴照记得以前他是个挺勤勉的王爷,对政务很是上心。未曾想走了半年再回来竟是变了个人,每日呼朋引伴地在城中四处晃。他那些朋友也都是风流浪荡的富家公子,一帮无所事事的大爷凑到一起,耍钱喝酒,骑马赏花,抹牌道字,能做的事情更是多。

周煜澜与他们不同的是从来不逛窑子,大约是觉着外面的货色都远远比不上被他拐到家里养着的这个。

一日皇帝昭裴照进宫,只是时辰比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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