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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是知道的。”

知道?知道什么?

石老爷抬眼望定净涪佛身,原本松松垮垮地摊出一个无奈、无力姿态来的肩、背也都已经挺得笔直,而在这笔直笔直的肩、背支撑下,哪怕石老爷身体已经开始发福,也依旧还是叫人眼前一亮。

净涪佛身却没看他,他放开了目光,望向客厅外间浩渺宽广的天穹,脸色间透出几分悲悯。

“当今天下,各处农地减,人心混乱,礼乐渐崩......”

石老爷脸色格外肃穆,旁边的石少爷也已经完全听愣了。

“这是......”净涪佛身又一次抬起双手,在胸前竖合成掌,“天地大劫将临的征兆。”

石老爷哑口无言。

哪怕净涪佛身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也似乎没有再想说的意思,但石老爷也已经明白地领悟了面前这个年轻比丘话语间未尽的意思。

天地大劫降临,世人能得保存自身已经是艰难,他若还真要保石家五代十代地繁荣昌盛,那才是傻。

石老爷有心想不信。可哪怕他自己也知道,净涪这个比丘僧还真没有诳他。

他说的都是事实。

石老爷这一次没有瘫坐在椅子上,他肩背挺得笔直,沉吟半响后,也摒弃了所有的技巧,直接地将自己的条件摆了出来,“倘若可以,老朽能否请师父保我石家血脉传承绵延?”

老朽这个自称从石老爷话中脱出,配着石老爷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实在可笑。然而这客厅里头的所有人,却没有这样的一份心情。

“血脉传承绵延的时间,可有计较?”

听得净涪佛身问起这个,石老爷并不奇怪,他也没再想要跟净涪佛身讨价还价,直接问净涪佛身道:“依师父你看,以刚才那一片《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价值来看,你能保我石家血脉传承不衰多长时间呢?”

石老爷不是没有听说过因果。作为一个还算成功的商人,他对“因果”这两个字有他自己的理解。

而这份理解,用一个简单粗暴的词来形容,那就是“买卖”。

虽然这份理解相当片面,但在石老爷自己来看,已经是够用了。

石老爷这样直接而干脆地问起,净涪佛身也没再跟他推诿来去,他更没有占他便宜。

“血脉传承绵延,其中干系甚多,不是单只因我而起,更多的,其实还是因为你们石家人自己。”

但凡石家人,他一生所有作为而造就的福报与罪孽,都将随着种种因缘牵系,着落在他自己、家人、族人的身上。这些福报与罪孽,才是真正决定他们石家绵远与兴旺的原因。

如果石家人代代都有福报庇佑,即便不劳动净涪佛身,在景浩界天道的护持下,也可以绵延不衰。

当然,这里头的一切基础,是景浩界天道安好,世界运转无瑕。

倘若无执童子对景浩界真正动手,景浩界天道彻底崩碎,再无力护持世界,他们石家人不能逃离出世界,与世界同时毁灭,那就无所谓的血脉绵延了。

石老爷静静地听着净涪佛身的解释,又仔细考虑过一会儿之后,他看着净涪佛身,“那么,那一片《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又能请净涪师父你出手护持我石家血脉传承绵延多少次呢?”

“哦?”净涪佛身眼神奇异地看了石老爷一眼,“你就这么相信我?”

世界大劫将临,没有谁能够笃定自己能从这一场大劫中安然脱身,净涪佛身也不能,可石老爷居然会想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将他石家当筹码,压在那一个可能上?

石老爷苦笑了一下。

在这短短几个回合的较量里,石老爷“苦笑”的次数着实不少,别说净涪佛身,就连石老爷自己来数,也是数不清的。但净涪佛身也知道,石老爷先前那么多的“苦笑”里,其实也只有这一个“苦笑”,真的有着苦涩的意味。

石老爷答道:“我相信净涪师父你起码能留到最后。”

哪怕整个景浩界里的人都死光了,这位比丘僧也必定能够留到最后。

净涪佛身看了石老爷一眼,“檀越还记不记得,在世界之外......还有世界?”

石老爷浑身一个激灵,才从净涪佛身这个提醒想到了什么。

“是了!是了......”

“在世界之外,还有世界!”

“世界之外,还有世界!”

石老爷将这句话来来回回地重复了好几遍,又愣怔半响,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净涪佛身保持沉默,让石老爷好好地整理他自己的思路。

意外又不意外的,石老爷再开口的时候,问的还是他先前问净涪佛身的那个问题。“净涪师父,以那一片《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价值,能请你出手护持我石家血脉传承多少次呢?”

净涪佛身相当务实,他答道:“这得看情况。”

石老爷一愣,忍不住抬眼打量了净涪佛身几眼,笑道:“净涪师父,你若不是僧人的话,可以......”尝试着去做一个商人。

当然,后半句话石老爷将它们每一个字都留在了他自己的嘴巴里了。

在景浩界中,僧人和商人的差距那么庞大,他怎么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净涪佛身不置可否。

石老爷自嘲地笑了一下,很快就整理了心思,重新考虑现下摆在他面前的那个问题。

但许久之后,石老爷到底还是离座站起,向着净涪佛身拜了一拜,道:“那就看情况再说吧。”

净涪佛身看了看石老爷,“你确定吗?”

石老爷点点头,“倘若净涪师父你觉得足够了,那就撒开手去。但请净涪师父应我,在你最后一次襄助我石家的时候,能够通知我石家的后辈。”

这本来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净涪佛身点点头,伸手从他的随身褡裢里摸出一块木牌来。

他当着石老爷的面,屈起手指在这块木牌上面仔细地勾勾描描了好一会儿。待到完工之后,他还打量了那块木牌上的图案两眼,见这木牌上的图案无一处不妥之后,才一指点落在那块木牌上。

一点金色的佛光顷刻爆开,将整块木牌团团裹住。包裹得半响后,这团金色佛光才没入那片木牌中消失不见。

净涪佛身将这块木牌递给了石老爷,“这东西你拿着,到了时候,我自会出手。”

石老爷双手接过,面上极其郑重,“多谢净涪师父。”

这一句话的工夫,石老爷的目光已经在他手上捧着的那块木牌上转过了一圈。

这块木牌材质特异,非是石老爷见过的神木,但就石老爷所见,那些被他仔细起的神木较之这一块木牌的材质来,真的是多有不如。

双方之间的差距其实也真的很好理解。

到底净涪佛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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