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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陆平山离开的方向寻去。

待到小童在山坡上找到陆平山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往日里在陆平山面前还算是放得开的他这会儿甚至都不敢靠前,只能像根木桩子一样站在原地。

陆平山站在坡上,迎着微凉的夜风,张望着远处的土地,心中像是被寒冬的冷风倒灌一样的,哇凉哇凉。

他曾听人说,世间万物,都有气。

人有人气,草木有木气,土地有地气,就连水,都有水气。

他还听人说,这气,又是生机。

他借净涪僧人的法眼窥见粮种的生机,见粮种俱各生气勃勃,心中确实是欢喜的。可当他再借神通,探查这一片水土,乃至是这一片土地上的人气的时候,他心中再多的欢喜,也都没了......

他睁眼,看见此间世界,世间万物依旧有气,气中亦有生机,可那些生机里,却没有让人喜爱的勃发活力,而是衰颓的、沉暗的、无力的、仿佛寒夜微烛一样的气。

陆平山双目空茫,久久没有动静。

后头的小童提着灯笼,半点不敢打扰,只能陪着他站着。

一直到半夜,小童都累得不行了,他才在昏沉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走吧。”

那一夜,小童沾床就睡,陆平山却始终没能入眠。

他内室里的烛火,亮了一整夜。

一整夜的未眠,对陆平山的影响,似乎远没有对他那些同龄人那么严重。

他都没有梳洗,直接就坐到了书房的案桌后头,亲自磨墨铺纸,提笔写信。

“宫卜兄敬启......”

一连写了几封书信之后,陆平山叫来小童,将这些书信交付出去。看着小童带着书信离开屋舍,他自己重又回到案桌边上坐下。

默然坐得半响之后,陆平山终于动了。

他从座椅上站起,起身来到他靠墙摆放的那一列列书架上。

他抬起手,伸向了那书架上他自己整理的资料册上。

陆平山其实是还想再看一看的。但他的手才伸到半途,忽然就定住了,目光瞥向了另一侧。

顿得一顿之后,他的手转了个方向。跟着他手转移方向的,还有他的身体。

陆平山捧起那薄薄的几页书纸,带着它回到了书桌边。

他在位置上坐下,看着那书页上的封面半响,慢慢地伸出手去,翻开那一页书页。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陆平山翻阅《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时候,正正是净涪佛身正式跨过妙定寺与妙理寺边界,进入妙理寺界域的时候。

净涪佛身跨过界线之后,却是先低头看了一眼他腰间垂挂着的那一枚属于妙定寺的弟子铭牌。

看过了这一眼,他便将那枚弟子铭牌解了下来,回随身褡裢里。

他才刚刚忙活完,在他视线的前方,就出现了一位年轻的沙弥。

沙弥不紧不慢地走到他面前,先是看了他两眼,又问道:“可是净涪师兄?”

净涪佛身点头,也问:“师弟是?”

哪怕沙弥已经认出了净涪佛身的身份,也还是等到净涪佛身点头应了,才端端正正地合掌与他见礼,“妙理寺净原,见过净涪师兄。”

那一板一眼的模样,完全不叫净涪佛身觉得意外。

两人见过礼后,净原沙弥完全不与净涪佛身多话,直接开口问他道:“净涪师兄,昔日我寺中师长与你的那份身份铭牌,可还带在身上?”

净涪佛身无二话,探手将当日妙理寺大和尚赠予他的身份铭牌捧了出来。

净原沙弥双手将那身份铭牌接了过去,仔细验看过之后,与净涪佛身点头道:“确实此物。”

随后,净原沙弥捧着那身份铭牌,向着妙理寺所在的方向深深拜了三拜,默声祝祷一番后,就有一道金色的佛光从他头顶冲出,没入被他高举过头顶的那枚身份铭牌中。

那原本空白的身份铭牌上刹那间金色佛光流转,给铭牌平添上一层璀璨的色。

不过很快地,那一片金色佛光就敛了回去,只剩下铭牌边沿处隐隐显现的金色印痕。

净原沙弥仿佛知道身份铭牌已经发生了变化,他站直身,同时将手回来。然则,他看过一眼那身份铭牌之后,便将铭牌双手捧向了净涪佛身。

“净涪师兄,请下。”

净涪佛身正色向他拜了一拜,才双手将那铭牌接了过来。

净原沙弥亲眼看着净涪佛身将那枚属于他的身份铭牌挂到了腰间后,便就开始跟净涪佛身讲解这妙理寺地界上的规矩。

前文便已有言,于妙理寺众僧而言,佛经所载佛陀一言一行皆为无上妙理。他们恪守佛陀教诲之言,言行之间无有逾矩,无有暌违。以践行佛陀大愿,体悟佛陀慈悲心性为法门,积攒功德,清净心性,以求得到世尊灵光接引,登临极乐净土。

所以明白地说,妙理寺的僧人修的是律,恪守的戒律,绝无违背。

因而......

净涪佛身沉默地听过净原沙弥流畅说道出来的一系列规条,直到净原沙弥终于停下来了,他才合掌,向着妙理寺的方向拜了一拜,口中也应道:“是,弟子必不敢忘。”

一直到得此时,净原沙弥才稍稍放柔了语气,道:“净涪师兄放心,寺中师长们都是相信师兄你的。师兄也无须太过紧张,一切按照师兄日常习惯行事即可。”

净涪佛身寻找《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这一路经过好几个地界,时间都不短了,也从来没有刻意遮掩过什么,各寺的大和尚、比丘僧、沙弥僧但凡有心,都能看见净涪佛身这一路的作为,也都知道净涪佛身这一路的处事习惯,更别说,可还有不止一位世尊隐在他身后,这样的人,便是最重视律令的妙理寺,又如何能要求他更多?

不能了的。

纵然净原沙弥已经特意放柔了语气,他甚至还试图露出个笑容来,可到底平日里严肃沉默惯了,一时间要给扭过来,可没那么容易。

尤其是这么做了之后,他的表情不单没软和下来,甚至还有些别扭。

净涪佛身却不介意,他点头道:“多谢师弟,我记得的。”

净原沙弥见净涪佛身是真的明白,又对他笑了笑,才合掌,与他告辞道:“如此,我就不打扰师兄了,师兄请随意,我先回去了。”

净涪佛身点头,送了他两步,道:“师弟慢走。”

送走净原沙弥之后,净涪佛身便也就跨开脚步,向着他所感应中的那枚贝叶所在寻去。

一路寻去的时候,净涪佛身也有注意这些生活在妙理寺地界上的凡人们的面貌。

严格说起来,妙定寺与妙理寺地界仅只得一线间隔,但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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