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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慢慢地翻看。

夜色渐深,长街上的行人渐渐没了,各处屋舍里透出的点点烛火也都慢慢地熄了。

安静下来的夜格外的冷,尤其是这个冬季,夜里更是冷得让人不敢出门。可惜,哪怕再是寒冷,讨生活的人也还是得为了生计出门走这一趟。

而打更的更夫,这个时候就是必须得出门讨生活的那些人。

带着更鼓、提着灯笼,裹得衣服就必得出门,半点延误不得。

净涪佛身坐在这角落里,就在更鼓敲响的时候,见到了这么些人。

作者有话要说:嗯,晚安。

另外,谢谢几位亲投的雷哦,谢谢支持哈。

第555章

555

净涪佛身并没有特意遮掩,所以更夫们也就很轻易地看到了坐在长街一角里的净涪佛身。

两个更夫面面相觑,还举了手上灯笼提到眼前定睛看了好几眼后,才看见了净涪佛身那光溜溜的不见一丝毛发的脑袋。

光是看见净涪佛身的那个脑袋,两个更夫就认定了净涪佛身的身份。

不过他们也不特意靠近,先放下手中拿着的一应物什,合掌向着净涪佛身拜了一拜,才又重新拿起地上的东西,按着他们原定的路线继续打更。

净涪佛身也起身还了一礼,才重新坐回位置上,仍旧拿起那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翻看着。

更夫打落更的时候(晚上七点),净涪佛身周围已经很安静了,但那一对有些特殊的父子才刚刚走到了自家院门,身后还伴着几声狗吠。

老父亲才刚拉开了院门,屋里听得动静的老婆子就拉开了门,这会儿更是顾不得冷风,从屋里走出来相迎。

虽然老婆子眼睛的状况也没比他们父子好多少,甚至还更差,但她迎出来之后,却很准确地拉住了儿子的手,将他往屋里带。

老父亲眯着眼将院门锁上,边锁边难得地低声嘀咕道:“这么冷的天,又黑,你出来干什么?没的摔着了。”

老婆子倒是一时没接话,拉着她儿子的手有些愣,上下摸了摸后直接就将她儿子的手放下了。

不是她老婆子嫌弃她孩子还是怎么着,实在是......怕她的手冷到他了。

老婆子回头问老父亲,“这是怎么的?你都带着孩子他去干什么了?”

在外头忙活奔走了一天,他那手居然比她这个在家里的都要暖和。

老父亲见老婆子这会儿还站在屋外,没来得及回答,先就伸手推着她进屋。

老婆子感觉得到那落在她身上的手手掌心处透出的暖意,也感觉得到老头子身上传来的担忧,同样也清楚自己这一家子其实也都是病不起,所以她完全没反抗,顺着老头子的力道就往屋里走。

至于他们的儿子,倒是完全不用他们催,几步就蹦入屋里了。

待到他们一家三口人入了屋,屋门才被重新锁上,连带着一起被锁在屋内的,还有堂屋里透出的那一片暖黄烛火。

说来也是神奇,等到他仔细地将屋门合上以后,老父亲忽然浑身一个颤抖,被四周逼涌着扑来的冷气灌了一身。

他忍不住再一次佝偻了身体,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儿子。

虽然此时他的眼中还是一片昏暗模糊,但老父亲还是确地看到了他已经乖乖坐在炕上的儿子。

他松了一口气。

老婆子这会儿也摸索着伸了手过来,在他身上简单地拍了拍,就也将他推上了炕,让他跟儿子紧紧挨在一起坐着。而她自己却摸索着掀开旁边垂着的厚厚草帘,转去了旁边的厨房。

没过多久,老婆子就给他们父子两各自端了一碗浓稠的杂粮粥回来,之后就是四个掺杂了米糠的窝窝头。

两父子吃饭的时候,老婆子也在炕上坐着,就看着他们吃。

她儿子虽然脑筋上不是很清楚,但自己吃饭却是不成问题的。就是有些人可恶,看见之后就爱碎嘴,说她儿子只会吃不会做......

老父亲匆匆将他的那一份解决后,就放下碗,坐在炕上边看着他儿子吃饭,边跟老婆子说起今日里的事情。

“今日早上时候,李老头商铺那边的活儿就干完了,他家要留我们吃个午饭......”但因为自家儿子,所以他推托着没答应,拿了点东西就出来了,“然后我就像往常一样,带着大儿去老张家挤了挤,下午再去接活计。”

“我没接到活儿,半道上就回来了。”说到这里,老父亲眯眼,叹着声音跟他家老婆子说道,“但是,你晓得我在半道上遇到了什么人吗?”

他家老婆子这会儿正眯着眼睛看她儿子呢,没分神注意他,听到这话,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当即就扬着声音问道:“老婆子我不晓得你在半道上都遇到了谁,但老婆子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没等那老父亲回神,老婆子就冷了点声音问道:“我们家那根麻绳子呢?曾二山,麻绳子......哪儿去了?”

别看只是一根麻绳子,但丢了再要他们家短时间另拿一根出来,也很困难。尤其是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就更难。

可是不拿,要给他们家儿子换另一根更粗更糙磨得人更痛的绳子,老婆子又实在是心疼。

一肚子的心酸心疼没处去,也只能小小地对着自家老伴发泄一下。

往常时候,曾二山都是一言不发,由着自家老婆子发一发性子的,但这一回不同了。

真不同了!

曾二山一反往常低头沉默的做态,挪到老婆子身边挨着她坐,“我就是要和你说这个事儿呢。”

老婆子见他这样反常,一时也都被惊住了,只能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自家老头子。

曾二山压低了声音,像是怕惊吓到了谁,也像是在说一个梦,“我今日下午,带着咱家大壮,在半道上,碰见了一位......师父。”

曾老婆子听着,都不知道有没有反应过来,抖着唇重复:“师......师父?”

“什......什么师父?”

曾二山又给她答道:“僧人。”

曾老婆子整个人晃了一下,伸手抓住了面前的那一团黑影,“你,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曾二山扶住人,连连点头。

他口拙,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只能不断地告诉自家老婆子,“是真的,没骗你。是真的,没骗你......”

曾老婆子口中呢喃了一阵,忽然又急问道:“你跟师父说了吗?他怎么说?他有没有,有没有答应?!”

曾二山连连点头道:“我说了,我求他了,师父他答应了。他答应了......”

曾老婆子忽然想起了方才他们这两父子的那点神异,心里也稳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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