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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知道,在这一声鹿鸣过后,那群才刚走出一小段距离的公子少爷身上一道流光浮起,在顷刻间崩散成细碎流光消失在天地间。

而随着这些流光崩散,原本被悄无声息隐去的荷包又重新显露了形迹。

净涪面前来往与他拜礼的人越来越多,净涪虽不特别厌烦,但也不愿意再待在这里成为稀罕景观。

想定之后,他一边与人见礼,一边却走出了人群,往长街的另一侧走去,片刻功夫就彻底消失在人前。

见得净涪离开了,来往的百姓纵然不叹息,也没有追上去,只与自个身侧的熟人凑在一起说话,议论着净涪的来历。

“你们说,这位师父会是那座寺庙出来的呢?”

他们不断猜测着净涪的身份,讨论得热烈,但谁也不知道,才刚离开没多久的净涪在这会儿竟已经重新回到了他早先站定的位置盘膝坐着。

没有了焦点,聚在这里的人群很快就散了,这一个角落重又恢复了平静。

五色鹿看了看净涪,也没催促,还是安静地守在净涪身侧,陪着净涪一起等着。

是的,早在更早之前,五色鹿便看出来了,净涪等在这里,就是在等人的。

而这人,不会是那位意气风发礼貌客气的谢景,而该是另一位与他有几分相似的浪荡哥儿。

事实上,净涪才刚刚坐下没多久,街角的另一侧便有一个锦衣华袍的少年带着满身酒气跌跌撞撞地走来。

许是因为这少年的名声太盛,他所到之处,行人尽皆避让,还退得远远的,就怕一个不小心招着惹着他了,给自己也给家里人带来祸患。

少年并不意外,也全没在意,他一步步跌跌撞撞地走,想要从街头的那边走到街尾,但不知是不是着意而为,这少年勉力支持了许久,终究倒在了净涪前面。

他沉沉倒下去,激起一片小小的尘烟。

尘烟溅起,漫了他一身,也染污了他身上的锦衣华袍、玉冠皮靴。

但除了净涪,恐怕也就只有五色鹿注意到,这少年在跌撞下去的那一刻,双手并不是无力地倒在地上,也不是着意地抱住自己的脑袋,而是下意识地护拢住他挂在腰间的一个锦囊。

那个锦囊虽针功细,颇见心思,但锦囊的布帛针线早已沾染了岁月的痕迹,怕是一个不经意的施力,便能撕扯开它的布丝。

这就是一件旧物。

净涪看着倒在他面前的这个少年,看着他沾染尘埃却终于褪去浪荡显出几分稚气的脸庞,轻轻地垂下了眼睑。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街上行人少了又多,多了又少,渐至夜色降下,又有鼓声敲响,宵禁开始。

然而,不论是街前还是街后,都没有人来寻这个倒在净涪面前的少年。

街前,没有家人;街后,没有玩伴。

这少年纵衣着锦袍,富贵荣华,但当他倒在街中,却没有一人来寻他。

他的家人许是以为他宿在哪条花巷柳街,也许是全然不在意;他的玩伴许也是以为他已经回了家,也许是也醉倒在哪个姑娘床上。

总之,没有一人来寻他。

而路过的行人,甚至包括例行宵禁的差役,见到他也只隔着一段距离绕开了位置目不斜视地走过,仿似这地儿就没有这么一个人躺着。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各位亲们晚安

第471章

471

九月的夜很凉,尤其是躺在没有任何铺垫的青石板上,更是冷。

寒气自各个方向逼入,而他无力阻挡,仿佛浑身□□地躺在冰天雪地里,谢景瑜纵然已经醉死,此时也能被冻得醒过来。

净涪沉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低低“呜咽”一声,撑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

他爬起来之后,并没有像旁人一样寻定一个熟悉的方向离开这个寒冷的地方,而只是茫然地转头往四周看了看,踉跄着找到一处避风的角落,蜷缩着身体倒下,艰难地维持着自己身体的温度。

五色鹿从净涪身侧虚空处走出,定定地望着那蜷缩着的狼狈少年,眼中罕见的没有它看着其他人类厌烦和漠然。

它看得那谢景瑜一阵,便就回头转到净涪身侧,安安静静地依偎着他趴下。

在这谢景瑜躺倒在这地儿的时候,五色鹿就知道净涪等的约莫就是他了。虽然对于这个让净涪在这里等这么长时间的人五色鹿心里一开始是有些不喜的。可等这人再一次出现在它面前,五色鹿又没有办法真的对他生气。

非是因为其他,实在是这个人太像当日失去母亲的它了。

一样的无所依靠,一样的无所牵系,一样的伶仃。

五色鹿低嗅着身侧比丘身上缭绕不去的檀香,心底一如往常的平静。

而此时净涪的识海世界中,魔身正在将这谢景瑜的资料与佛身和本尊说起。

‘谢景瑜,天静寺辖下属国吴国千年世家谢家嫡系嫡支血脉。十余年前,谢家嫡支在吴国皇族夺嫡中站队失败,谢家嫡支一脉除却暗地里与吴国当今国君交好的谢四郎之外,谢家嫡支一脉尽数被贬谪。其中谢家三郎在贬谪途中病逝,而谢家三夫人在生下谢景瑜这个遗腹子时难产病逝。’

即便是父死母亡,只要谢家没有彻底败落,那么谢景瑜作为谢家三房独苗子,即便再如何也不该是现下这般无人问津的自生自灭的局面。

这里头必然还有原因。

佛身和本尊都没有开口,只听着魔身话音一转,说道:‘据传言,谢家三夫人病逝之后半年,吴国国君后宫大选。那一年,谢家三夫人娘家出了一位贵人。’

‘此贵人初入宫廷之时不过贵人位份,但入宫即承宠,宠后即升位。初进嫔,三月即进妃,其后一年,妃有孕,再进位淑妃。十月诞子,进贵妃。至今十余年,宠冠六宫。’

‘据某位得见这位贵妃的世家族妇私下里无意间提起,这位贵妃娘娘,与当年那位难产病逝的谢家三夫人颇有几分相像。’

佛身听到这里,如何还不明白此间种种,他双掌一合,低唱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净涪本尊听得,也说道:‘谢家四郎能将他养至如今年岁,应是不易。’

养大可以,但养成不行。所以这个谢景瑜长到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公子。

魔身往那角落处蜷缩着的谢景瑜扫得一眼,目光再顺势带起,投向吴国那座堂皇尊贵的皇宫,望见内宫中那位正与吴国国君翻云覆雨的贵妃。

暗烛映罗帐,内中那位女子面颊泛红,眼波流转,媚色无双,直将将她身上的那位壮年男子拖入无边的春色之中,与她抵死缠绵。

魔身淡漠地回目光,又与佛身和净涪本尊说道:‘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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