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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净涪耳朵,全数被他听在耳里。

但即便听得清楚完整,净涪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像耳边风一样而已。遇到来往的师兄弟,他也就还是点头合十见礼,然后就继续往前走。

未过多久,净涪便出现在了藏经阁门外。

他才堪堪看到藏经阁的阁门而已,脚下忽然一停,竟然就在原地站定,再不往前走出一步。而他才刚站定,身前忽然就吹过一道微风。那道微风轻拂而过,只撩动了他的衣角,却在虚空中扫起阵阵涟漪。那涟漪的中央,又有一只小鹿从里头走出。

那双见到净涪便闪过流光随即笑成两条细长线条的鹿眼,那舒展峥嵘的披着一片五色神光的鹿角,可不就是五色幼鹿么?

但见五色幼鹿甫自虚空中走出,便低头一声长鸣,然后一步迈出,身形稳稳地出现在净涪身侧,凑到净涪身边轻轻磨蹭着净涪的腿。

“呦......呦......呦呦......”

等了好几年才终于等到了净涪,五色幼鹿确实很有几分委屈,但更多的却是欢喜。

为它终于又再见到净涪欢喜,也为净涪此刻还未散尽的欢喜欢喜。

净涪低头定定地看着五色幼鹿片刻,才弯下腰去,拍了拍五色幼鹿的脑袋。五色幼鹿摇晃着头,轻轻地蹭着净涪微凉的手心,脸上眼底的那几分委屈此刻彻底散去,只留下一片纯粹的欢喜。

净涪又拍了拍五色幼鹿的脑袋,起身往藏经阁里头去。

也许是因为它这几年都跟着清笃禅师留在藏经阁里,平日里也都常见,五色幼鹿对于藏经阁里的其他弟子并没有对其他人的抵触,又或许是因为它几年后来又见到净涪,更不愿意离开净涪身边,它竟也藏在虚空中跟着净涪一起进了藏经阁。

藏经阁里头,清笃清显清镇几位禅师本来各自在自己值守的楼层里静坐神游,这会儿也都齐齐停下动作,睁开眼睛来直直地望着阁外。

净涪?

净涪!

这三位禅师中,反应最快的当属清笃禅师。毕竟他修为最高,五色幼鹿先前又是跟在他身边。如果说他初初感知到净涪气息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那后来五色幼鹿的反应就足以令他确信。

他看着那个自阁门外一步步阁楼的青年沙弥,眼神中闪过惊叹,最后他抚上自己的长须,笑弯了眉眼,也笑颤了长眉。

清笃禅师坐镇的阁楼在最高层,净涪虽然径直往清笃禅师那一层阁楼去,但在经过清显清镇两位禅师驻守的阁楼的时候,他也都会停下脚步,向着清显清镇两位禅师的方向合十弯腰一礼。

哪怕没有清笃禅师的反应那么大,但清显清镇两位禅师也都在净涪行礼的那一刻笑着合十还礼。

净涪啊,他们妙音寺藏经阁的弟子,如今年岁不过堪堪二十,便就已经十信完满,开始踏上十住的修持。

不说整个景浩界,单说他们佛门,自元祖传法二祖广法以来,佛门传承万万年,又有哪一位弟子能有他这般的迅猛进?

惟愿他今后还能持如覆薄冰心,行勇猛进道,灵台不昧,菩提不灭。

南无阿弥陀佛。

有感两位禅师厚望,净涪脚下停得一停,又正容向着两位禅师合十一礼谢过,然后才继续往清笃禅师那边去。

净涪敲门的时候,清笃禅师已经整理了表情,他略一点头,正色道:“进来吧。”

净涪推门进屋,来到清笃禅师身前,合十弯腰见礼。

他旁边的五色幼鹿也随着净涪动作,扬起鹿角,向着清笃禅师上下点头。

清笃禅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表情却仍旧是难得的严肃正经。他合十微微低头,向着净涪回了一礼,然后才请净涪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了。

净涪依言坐下,五色幼鹿便在净涪身侧趴下。

一人一鹿齐齐看着清笃禅师。

清笃禅师绷紧了脸,他先问净涪:“你如今十信完满,年岁又到了二十,可愿受持比丘戒,转沙弥为比丘?”

不是每一个沙弥都能受比丘戒成为比丘,如果不能满足晋升比丘的条件,那么终其一生,也不过就是一介沙弥而已。

如果非得有一个类比对象的话,那么勉强可以拿凡人国度里那科举考试等级的童生和秀才来比拟沙弥和比丘。

没有皈依而仅仅在家修行的居士,就像是没有进入科举考试只为耕读传家的读书人。入寺皈依后受持沙弥戒的沙弥,那就像是只通过一两场小规模考试的童生。至于接受比丘戒晋升成比丘的比丘,那才是真正能够被称为士族一员的秀才。

也就是说,只有受持比丘戒,成就比丘,才是佛门真正的中坚弟子。

成就比丘也需得满足条件,就像要进入佛门先得通过皈依日的皈依礼,取得自身度牒一样。而成就比丘的条件,有三。一,未破沙弥十戒,得寺中长老承认;二,修为境界至少十信完满;三,岁数满二十。

事实上,最后的那一个条件可有可无。因为自佛门开山徒以来,传承万万年,但凡能满足第一第二个条件的,全都已经满了二十,或是更甚,还真没有哪一位比丘是被这第三个条件生生拦下的。

清笃禅师看了一眼净涪。

嗯,这里有一个。

认真说起来,其实现在净涪还没有满二十。他不过是十九有余,堪堪沾到二十的边。

不过没有关系,也不是现在就要净涪受戒,时间还没到。等到时间到了,净涪要受戒的时候,他的岁数也就够了。

比丘授戒每一年都有,但一年只有一次,一次集中整个景浩界佛门弟子进行受戒,现在可以先将净涪的名字添上去。

比丘戒?成为比丘?

净涪思考了片刻,便就点了点头。

清笃禅师再绷不住脸,红润的脸当下就笑成了一朵花。他连连点头,不住地道:“好!好!好!”

净涪垂下眼睑,心中无惊无险,只有一点笃定。

果然没错,哪怕沙弥戒律中规定了不得杀生,但杀生戒破与不破压根不重要。最起码,根本不会成为他迈步往前的阻碍。

在清笃禅师看来,和净涪提起比丘戒一事才是重中之重,其他的都是琐事。因此当这事定下,清笃禅师就散去了先前的正经,他笑着跟净涪挤眉弄眼,伸手又是取出一套茶具放在案桌上,招呼着净涪道:“来来来,净涪师侄,再来给师伯我煮一壶茶来。”

净涪看了那套茶具一眼,面上纵然闪过几分无奈,但还是向着清笃禅师合十一礼,便就伸手去取茶具。

五色幼鹿趴在净涪身侧,先歪着脑袋看了看净涪,又抬眼瞪了瞪清笃禅师,表情里却也没有半点恼怒,只有一点疑惑。

五色幼鹿或许是真的想不明白清笃禅师的用意,但净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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