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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连自己手下一个人都护不住,那还不如把他拉去毙了拉倒。

桑多拧开车窗,点燃一根烟。

“回去。”桑多不由分说,再重复一遍。

反正这报告迟一天早一天又能如何,难不成还为这个迟到的理由把他抓正规监狱里去。要真这样可能还好些,他能落得个眼不见为净。

索坦松好说歹说没用,怨恨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提醒桑多。他觉得桑多不坏,就有时候一根筋固执起来让人为难。他也把窗户拉开,抽了两根烟再继续喝了几口酒。这天气不喝酒就冷得不行,以至于他必须不停地让血液活动。

他在特管区也没啥好朋友,就桑多一个旧识,要真把桑多调走了,他也寂寞得很。

他和桑多的私交不多,但当初在外头时桑多也算是个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的好领导。他觉得杀了人放了火什么的被流放过来是自然,但桑多这类已经混到那地位的,却因为护着人命而被挤兑过来,实在不太公平。

所以算是卖桑多一个面子也好,看在两人曾共事的份上也罢,索坦松最终给了个建议“要不这样,我先送你去车站,回头我替你把他领我那去。”

桑多扭头看索坦松,索坦松补充“我把他当我那玩意用一周,回来你再领回去,成吧?”

“你……用一周?”桑多的心脏拧了一下。

“不是真用,”索坦松皱眉,“那不然我怎么把他搁我屋里啊,我不可能替你把他搁你屋里的。”

桑多眯眼看着车外漫天的白雪,最后将烟头弹掉。

“好……好吧,先谢谢你了。”桑多道,说这话时还有点别扭。

他实在不擅长对人说感谢,但想来当下要逐渐掌握这个技巧了。

(15)

索坦松不喜欢得罪阿诺瓦。

因为阿诺瓦比索坦松得人心,特管区里到处都是他的帮凶和眼线。

如果说特管区是地狱,那阿诺瓦就是个魔王。在这毫无生机的地方,阿诺瓦总能找到一些乐子让那些特管员热血沸腾。

当所有希望都湮灭的时候,刺激肾上腺素分泌的活动就是人们唯一的盼头。他用自己邪恶的智慧统治着特管区,也发明出各种各样的游戏让手下心满意足。

他就像降临到这里的智者一样,发明了把冻死的尸体淋上油,插在地里点燃后当火柱。

他教会大伙带着奴隶出去遛弯,教会他们把人养成畜生的方法和技巧。

他还凭着在外界混迹的多年经历,从另一块大陆上学到了轮盘游戏,在轮盘上写上不同的刑法,让自己奴隶上去转一圈,美其名曰让他们主宰自己的命运。

他那不可思议的思维就像着毫无边际的雪景一样发散着,谁也不知道明天他又会找到什么新奇的点子让人四分五裂。

老天,索坦松一点也不希望靠近这个人。如果他可以选择,也绝对不会住在阿诺瓦的隔壁。

那没日没夜的惨叫从薄薄的木板透过来,不仅折磨着他,还折磨着他怀里的人。

当索坦松把桑多送到车站,自己再折返回来时,他屋里的人还有点惊讶。

那小家伙跟了他半年了,现在总算从瑟瑟发抖变成懂得主动问话。

其实他听到门响时还有点紧张,每次索坦松离开后他都会特别紧张,就怕有人突然闯进来把他拉到走廊尽头的那个轮岗房去哪怕索坦松告诉他只要他乖乖呆在房内,什么都不会发生。

“等会我带个人,和你住几天。”索坦松简明扼要地道,脱掉外衣递给对方,“你把柜子里的被褥找出来打个地铺,晚上让那小伙子睡地上,多垫几层。”

科里亚呆住了,也许索坦松自己没有意识到,但这话在科里亚听来就像给他判了死刑。

“我做错什么了吗?”科里亚的双腿有些打颤,索坦松对他一直很好,他万没想过有什么原因让索坦松把他换掉。

他快步上前,索坦松还没来得及解释,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扑通一下朝索坦松跪下,抱住对方的腿。每一个特管员都是他们的神,特管员一句话就能送他们上天堂或者下地狱。

他嚎啕起来“不要换走我!老天啊……不要换走我,我做错什么了吗?我、我做错什么您告诉我就好,我都可以改的,您、您发发慈悲,不要”

索坦松赶紧把他拽起来,说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没换走你。

“我要帮桑多照顾一个人,等桑多回来了就送回去。”索坦松真是很不会说话,他为吓到科里亚感到十分懊恼。

科里亚的眼泪还是吧嗒吧嗒地掉,直到索坦松搂紧他,在他脸上亲了几下,又擦掉自己的泪痕后,他才稍稍镇定下来。

“桑多……”科里亚稍微回了神,他吸了吸鼻子,将这个名字和脑海中的影像重叠在一起,试探着问道“是……经常和你见面的那个特管员吗?”

“是啊,就是晚上来找我喝酒那个。”索坦松笑了笑,再揉揉科里亚软软的头发。

“他选的人,是比奇?是叫这个名字吗?”科里亚又问。

“是啊,比奇,瘦瘦高高的,不怎么说话。”

索坦松还想再描述一下比奇,但科里亚却又一次率先反应,他猛地抽了一下气,道“可他刚刚被带到轮岗室了,他、他是不是被桑多换掉了?”

听罢索坦松一惊,赶紧放开了科里亚,连外衣都没穿,直接跑出了房门。

啊,他妈的,阿诺瓦的动作真是比他想象的快多了,但愿自己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16)

如果说比奇之前还抱有一线桑多能及时回返的希望,那当他第二天早上一大早,门就被敲响时,那一线希望也破灭了。

他没有想过别人动手那么快,快到桑多才刚刚离开不过几个小时。但回头想想也正常,他一个月前就应该饿死了,而现在他偷生了一个月,又还有什么不知足。

自从跟了桑多之后,好似最后的坚持也随之消失。他不是说桑多对他不好,或许正如其他人看到的那样,桑多对他非常好,要吃的有吃的,要穿的有穿的,甚至有时候他都没开口,桑多也会主动询问。

然而这样的好,并不能盖过外界环境的严酷。

人在环境面前过于弱小,这一点在比奇与家人分离时就感觉到了。薄薄的一张铁丝网,将他们的后半生彻底拦开。

他没有开门,敲响声响起的一刻他跪在床边祷告。那些脑海中的词汇是他唯一能从家乡带来的东西,在他每一次被送去桑多的房间后回来,他都会这么做。

他的嘴唇迅速地开合着,即便内心已经努力地做着准备,仍然不住地颤抖。

他说救赎不是救赎,罪也不是罪。未曾被困,不谈逃离。不曾污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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