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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

“你呢,你是怎么来的?”索坦松问,不过自己问完又自己答“哦,我知道了,那个难民营吧。”

桑多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看来他的事迹已经传遍了全国上下了,无论他开不开口、怎么开口,电视新闻都会编出各种各样的版本来博取眼球。

这真是极大地满足了那些早想把他撵走的人。

(11)

比奇并不是第一批进入莱兴的难民,三年前就有过另一批难民被赶到此处。当时莱兴的反应手段比现在强势多了,关卡上架一排的机枪,人来了就是一例地扫射。

不分男女老幼,一个都别想进来。

莱兴并不是一个富裕的国家,自己的人民还有相当可观的部分并不能达到温饱。莱兴也并不属于兽象联盟的成员国,哪怕与兽象联盟的主要成员国宁晋比邻,也根本没有义务接难民。

加之莱兴没有参与过任何一场红黑战争,那些难民按照桑多的话说,全他妈是兽象联盟的那群人搞出来的,为了要某些地区的资源,随便找个蹩脚的理由就打一仗。

这仗打在别人的国土上和自己没关系,自己损失的不过是一些金钱罢了,可对于红黑战争爆发的国家,那就是连年的炮火与动荡。

现在好了,资源要到了,军队驻扎了,弄出一群的难民自己又不想养,便开始往周边的国家塞。

可要莱兴吃这窝囊亏,就太荒谬了。

所以莱兴政府一不做二不休,你敢来我就敢杀,你们在我眼里全是非法入境,我连申辩的机会都不会给。兽象联盟站在舆论的制高点谴责莱兴,但谴责到底是谴责,他们不会轻易在自己的边境发动战争,所以莱兴爱做什么别人也管不着。

桑多的队伍是在第二年被派去边关的,他也率领着自己的兄弟去屠杀那些如浪潮一般向着关卡冲撞的难民。

不过这事情要不亲眼看到还好,那伤亡就只是白纸黑字上的数字,冷冰冰的,没啥感情。

但如果隔三差五就把抱着孩子的妇女杀掉,把摇摇晃晃的老人杀掉,把那些刚刚会走路,就跟着父母没命往前跑的少年杀掉说实话,桑多不是什么软心肠的人,但当海滩被鲜血染红,他也难动些不该有的心情。

难民人数多得超乎想象,犹如蝗虫一样杀都杀不尽。那些尸骸便堆积在海滩,就算海浪怎么冲刷也吞不完。

这脏活干了几个月,桑多便向上头提了建议。他认为可以把北边的一处森林圈为特管区,那里虽然也属于莱兴国的土地,但荒郊僻野的,都是茂密的森林,一到冬天,连动物都见不到一只,建国以来就没有开发过。

他认为可以让这些难民进行劳动,用劳动来换取粮食。既是为他们谋取一条活路,也能让其成为莱兴的廉价劳工。之后找到机会了,再分批把他们遣散走就是。

然而上头没有批准,直接就驳回了他。给的理由是安置他们就是向兽象联盟妥协,就是允许这种软侵略,就是吃了这哑巴亏你他妈一个莱兴人,你好意思说这话。

桑多暂时了声,但安分了两个月后,又忍不住继续向上提,毕竟那尸体太多了,多到他都无法想象这到底是一场战争,还是无差别的屠城。

而结果不出所料,那议案又被驳了回来。

反反复复两三次,后来上头的人是连他的面也不见。

桑多也固执,你们不给我面子,那我就消极怠工。你把我那么多人手放在这里,基本上今年的难民都是我杀的,那我今天跟你说弹药不足,明天跟你说防线不严。

我兄弟都给杀出心理阴影了,你们不作为,我们也懒得那么拼命。

然而他的这份固执触怒了某些人,到了那年的十二月,上头直接找人把桑多叫去了,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骂,最终甩了一句警告你这是违抗军令,你知不知道?

知道,桑多当然知道,但他也知道一个事情不是只有一种解决的方法。即便莱兴要在国际上示威,也没有必要以成千上万条人命为铺垫。

所以桑多回去之后做了一件让他前途尽毁的愚蠢决定他通知了记者,让他们拍下了一些可以上头版头条的照片。

舆论的压力是强大的,而他认为这样的力量能让他改变现状。

(12)

结果不用说,大家都知道了。

当那些照片放出来后不久,特管区终于成立了。成立的结果,则是让桑多成为其中一名特管员。

特管区的环境也和桑多的想象大相径庭,可无论如何上头已经给出了交代,那这交代到底能不能让人满意,就是另一回事了。

当桑多在往后的几个月里听到特管区内的情况后,他拒绝了把他调职的暗示。但显然某些暗示是拒绝不了的,即便假装读不懂,别人也会把那字打出来,拍在桑多的脸上。

桑多的兵被拿走了,各种各样的负面消息也在他的身边传开。

说他的杀人如麻,说他的欺上瞒下,说他的越俎代庖和滥用职权,甚至他那可怜的户头上居然还有了贪污的嫌疑他知道,如果他再不走,那就只有晚节不保的结局。

他服气。

在调职申请上签字的那一天,办公室的人对他说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桑多,这可是凭借你的努力换来的呀。

桑多考虑了一下,他不知道如果他在办公室里和这个人打一架,那他要承受的惩罚会更严酷,还是不过如此?

那一天的莱文下起了第一场大雪,走出办公室时,天地盖上了一层白茫。

桑多深深地将冷气吸进肺里,却觉得身体热到难以想象。

好像体内有一颗炸弹轰然爆裂,让他能一步一个脚印地将白雪融化。

他花了两周的时间准备,并尽可能地探知特管区的消息。他想要做最全面的心理准备,可当他到达时这里的一切还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那些被运来的难民已经不能算是人了,或许是牲口,又或许是比牲口更低廉的存在。如果只是作为劳动力,桑多还能说服自己同流合污,然而他们所要付出的不仅仅是劳动力,还有一些灵魂上的东西。

而最为可悲的是,这里的特管员几乎没有纪律的说法。

桑多是高阶管理者,但索坦松告诉他,如果你没有办法当场抓住另外的特管员犯错,那这错就是不存在的,就是掩埋在大雪之下的,就是打死都不会有人承认的。

他们杀人,强`奸,虐待,用一切不该用的手段虐待着这群囚徒。桑多不是没法抓到,只是当每一个人都这么做时,他又如何能抓。

法不责众,何况这里压根没有法。

他把自己关在宿舍整整一个月,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接受当下的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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