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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每日来此度日的堂腻子。只是人家大多是五六十岁,须发花白的老头。他...眉目修雅,皮肉白净,又不蓄须。实在是怎么看都违和!

时人二十及冠,是以薛竹常有束辫或散发的时候,沈抟却习惯挽冠。三十蓄须,是以李谭前两年就留了胡子,以被笑老有少心。沈抟实在嫌麻烦,仗着面少,沐浴便刮脸。

薛竹泡在水里,蒸得面红身软,恹恹道:“李叔父,咱们都泡这么久了,这什么事也没有啊!”

李谭用水扑扑脸道:“你最好求三清保佑。今晚就出事,要不明天还得接着泡!”

几人正百无聊赖,门口双鱼绣的门帘一掀,高视阔步的踱进一人。围着一块白棉布的浴巾,头发松松的结个发辫,搭在肩膀上。二十左右年纪,脸面硬朗,右眼下有颗赤红色的泪痣。

沈抟起身拱手:“范公子,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薛竹也扯了条浴巾,从池子里爬出来。

范洄很草率的拱拱手,道:“也不是碰巧,我就是来找你们玩的。不知道怀安观,租金多少啊?”

沈抟笑笑说:“范公子说笑了,怀安观别的没有,碎砖烂瓦搭的破房子,倒是有几座。别说有朋自远方来,便是要租金,谢公子也付过了!”

范洄很随意的道:“我兄长事忙,就我是个闲人。而且要不死上几十人,他也不会来!”

薛竹连连摆手:“那还是不来的好!”

没说几句,浴堂走进几个小厮,架起一座邻水的木桌,一半卡在池外,一半探进水里。然后接连不断的流水价摆上各式吃喝。居中一套茶海,应用之物俱全。四周环着盘丝饼,油旋子,玫瑰炸糕,荷叶卷,芙蓉烧麦。还有糖樱桃,酸佛手,蜜青梅,无花果。并腰果花生开口笑。满满登登摆了一桌子!

范洄守着桌子坐到水里,砸了茶粉,取了茶筅,一手擎着,一手招呼薛竹:“我知你不喝酒,来斗茶!”薛竹知道他修为,又颇为喜欢他直爽性子,依言入水,与他击拂。

范洄输得一塌糊涂,一桌子点心一口没吃到。禁不住急了,便伸手道:“你们念书人这玩意,我不行!咱们划拳吧!”

薛竹双拳伸到嘴边,哈了口气道:“我劝你呀,先吃一阵,划拳你照样不成!”

范洄脖子一梗,二人吆五喝六拇战起来。这就比斗茶热闹许多,水花四溅,干果乱飞。

沈抟坐到李谭身边,看了看那边的战场,说:“你还记得兴时疫的时候,送了一桶金子来的谢公子吗?这个范洄说谢公子是他兄长。”

李谭打量几眼,道:“谁都知道这浴堂接连死人,他特地跑这来找你们,怕不是个简单人物吧。”

沈抟点头:“别说你这点事,就再厉害十倍,也不够他双剑一划的。”

李谭沉吟道:“要不,我回去吧。省的你们有顾忌,反倒不便。”

沈抟想想说:“也好,让浴堂里的人别进来。天黑了估计事就了了。”

李谭依言而退。

范洄犹自输多赢少,一头扎到水下,翻个水花,从沈抟处冒出头来:“沈道长,你玩不玩?”

沈抟摆手:“我是文不成武不就,哪个也不行。跟我玩还不如你直接吃吧。”

范洄打量他几眼,目光炯炯道:“道长你和我兄长一样,是个施丹舍药的,对吧?”

沈抟长目眯了眯,轻声说:“道士么,行丹炼药,卜卦算命,也没别的。”

范洄一翻身又游了回去,右手不停的往嘴里填东西,左手手背如扣门一样,敲了敲水面。

嘴里含糊道:“你真沉得住气啊,出来吧啊。也不是拖着就没事了!”

他风卷残云般,把桌上的零食茶点吃了个干净,薛竹看得双目圆睁,他吃了三五样就饱了。也不见范洄腹部有何鼓胀,真是见了鬼!

回头望,水里还没动静,范洄眉眼一立,满面狰狞,双手攥拳往水中一砸,吼道:“滚出来!”

这下立竿见影,水里打着漩涡冲出一个黑影,狼狈不堪的窜到地上。须臾化形,浑身肿胀溃烂,红斑水泡,令人作呕。

薛竹看了看沈抟,后者眼帘一垂,没动。

范洄斜着眼看了看那鬼魂,冷冷问了句:“你不认识我?”

那鬼魂双腿一软,匍匐在地,头都不敢抬:“...八爷。”

范洄拢一把头发,问道:“跟我一起泡澡好玩么?”

这鬼魂一听,整个瘫倒在地,几不晕厥。范洄仔细看了看它,自言自语:“烫死的?不是水鬼吗?”

薛竹接口道:“他害的那几个人,确实都是烫死的。不是淹死。死前也不知道他施了什么幻象,让人兴高采烈的喝下沸水,烫熟了内脏。”

范洄霍一下从水里站起来,道:“不是淹死的我不管,你自己弄吧。”

沈抟拦道:“范公子,一事不烦二主,既已着了相,你就送他走吧。”

范洄一脸不耐,一扬下巴,一把短剑嗖得射入,正钉在鬼物身前,范洄道:“去吧,算我度你。”

那鬼物惊喜万分,起身拜了几拜,匆忙散了身形,化作青烟,不见了。

第40章范从之剑荡八方阵

薛竹奇道:“范公子,你为什么...?”

范洄说:“你叫我从之吧,别总公子公子的了。我也不止度水鬼,吊爷我也管。要说为什么...我觉得这么死的人,挺痛苦的。喘不过气,过程漫长。肯定很绝望。而且这两种,都离不开死的地方,抓替身循环往复。越抓业障越重。所以不忍心吧。”

薛竹点点头,念道:“从之,是表字吧。那你满了二十岁,比我大。”

范洄道:“切,傻了吧!你个道士怎么能以貌取人。你不筑基的吗?”

薛竹挠挠头:“可也是。上次见谢公子,温润斯文,像是位世家贵公子。看他面相的确比你大几岁,我这不就...想简单了。”

范洄扬扬下巴:“他确实是贵公子,那你看我像什么?”

薛竹坏笑:“泼皮无赖。”

范洄点点头:“我看你跟你师父也是这感觉,人家是化外仙君,你是市井流氓。人家是道家风骨,你是妙客闲郎。人家是修行的,你是休息的,人家是使剑的,你像个耍贱的...”

薛竹差点一头栽到水里去,这是他平生头回感觉到,骂街可能会骂不过他!伸手一抄,一道水浪漫过去,范洄立刻还击。

沈抟忍笑辛苦,捧腹而出。第一次觉得泡浴堂应该带把伞!

几人因为浴堂的事,折腾了一整个下午,出来已过了戌时,薛竹和范洄都不饿,只有沈抟随手买了块年糕,边走边吃。

薛竹一贯喜欢走在前面,此次又有范洄同行,与他谈论些街头趣事。是以等他回头,见沈抟已经一声不吭的吃了一大半。

薛竹一怔,才想起沈抟下午没玩那抢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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