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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永济县本地人。祖上也出过两位进士,后来转而经商。本来一直风平浪静,稳中有赚。可不知为何,这两年来,生意每况愈下,家人伤病不断。前两月,还有家奴私斗身死,惹上一场官司。说白了,就是倒霉透顶!

陈寒青满面愁容的说:“我请人看了风水,阴宅,俱言无碍。可是...我一天比一天运气差。前几日,我有一位妾室无故横死。再这样下去,我家里这人...”

沈抟示意他不必再说,伸手一比道:“请你父母妻儿并如夫人的生辰八字。”

陈寒青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张纸,上面写满人名生辰。

沈抟看了看陈寒青的生辰,抬目问了一句:“重阳生人?”

陈寒青道:“正是这个时辰不好呢!我父母都不长寿,内人身子孱弱。虽有几个婢妾,却都不大生养。现今也只一儿一女。”

沈抟起了卦梅花易数,对薛竹说:“去柜台给我借个算盘。”

陈寒青一脸惊讶。薛竹取来算盘,笑道:“怎么?说书的听多了?这么多八字,掐指一算得算到什么时候?”

沈抟左手拿纸,右手珠算。不停报出卦象,薛竹在旁记下。

连写带画满满四页纸。

沈抟拿过,越看脸色越差,叹口气说:“飞符地乙占全了,你这个...有点凶。”

陈寒青道:“道长你便直说吧。”

沈抟揉揉下巴,想了想措辞:“先说一下现状,现如今飞符临身,主你死妻丧子,富贵不长。地乙入宫,主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血光身死。也就是说这个局现在是走到死路里,很快就会应言了。”

陈寒青惊惧问道:“可有解法?”

沈抟奇怪得朝桌上看了看,把几张纸核对了一下,说:“解法是有的。我起个三清坛,这业障有三法可解。舍命舍子舍财。要么你背了你死,要么令郎背了他死,要么家业背了,家财散尽,衣食不周。”

陈寒青脸色更差了,仔细问道:“那到底为何会如此?我的命就这么差?自己死不行还要死全家?”

沈抟又对了对卦象,嘬嘬牙花子道:“这就是奇怪之处了。按理说这种家宅不宁的局,不是一个人的命格就能克成这样的。应该是你父子三代都有挂碍,相互刑克。可令尊作古多年,令郎...八字和缓,不应当啊!家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人,你忘说了?”

陈寒青面色一阵变换,低声说:“如果道长所说属实,那,我大概还有一子。舍他也算舍子吧?”

薛竹奇道:“你有没有儿子,自己不清楚,倒是算卦算出个儿子?”

陈寒青侧过脸道:“他生母身份卑贱,本来没有资格留嗣。可未等府中处理,她就逃了出去。后来虽有下落,不过既不认祖又不入宗,就随她去了。所以如果道长卦象没错的话,她可能产了个男胎吧。”

沈抟问:“生辰呢?”

陈寒青回想一阵,说:“算起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该是丁卯年九月前后。”

沈抟长眼睛眯了眯,说:“那他生母的八字呢?”

陈寒青皱了眉:“庚戌年吧,不然就是巳酉年?她就是永济县城外的薛家村人,叫...什么来着...什么铃。早知道是她们母子刑克,当年怎能容这孽种!”

沈抟眉毛一跳,道:“这是什么话!父子刑克得多了,难不成还个个掐死?”

薛竹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下陈寒青,回过头。神色冷静,表情凝滞,语气平平:“师父,回吧。”

沈抟看他脸色,一句没问,起身就走。

陈寒青站起身,急切道:“道长开价就是,寒家还没一败涂地呢!何必做戏?”

薛竹早走远了,沈抟一摔袖子,一张坤酉滞身符贴到他胸口,轻蔑一笑:“道爷不差你那仨瓜俩枣的,等着家破人亡吧!”

符一化,陈寒青定在原地,惊惧异常,嘶吼着:“道长,天师,神仙!神仙别走啊!你要什么你说呀!”

“尚忆同登万石亭,倚栏垂手望寒青。”薛竹反反复复念着两句诗。

沈抟赶上两步,唤道:“郁离...你,从没见过他?”

薛竹苦笑:“这不,第一次见。惦记着让我死呢。我说我娘连字都不识,怎么老念叨这两句诗!”

沈抟伸手摸出一颗储灵丹,含在嘴里。

薛竹神色一紧,问:“怎么了?”

因了含着丹药,沈抟口齿不太清楚:“没怎么,我拿符把他贴在那了,死不了。”

薛竹回过身,仔细看沈抟脸色说:“他爱死不死,你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太好。”

沈抟摇摇头:“没事,现在动用符咒稍显吃力。道爷这性子一上来啊,还用了张坤字符!”

薛竹被他逗得一笑,道:“下次我来贴,不劳师尊动手。”

沈抟摸摸鼻子,道:“我们还是得给他开个坛,万一他找到其他的邪法,岂不害了你?”

薛竹道:“师父,我来吧。你现在是若虚子道长吧?”

沈抟踏前半步,一招分筋错骨,就把薛竹双手擒住,压在胸前。薛竹挣扎不开,拼命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不叫了...断了断了断了。”

沈抟眯了眯眼,把脸颊侧了侧。

晌午刚过!人来人往!薛竹腾地一下满脸通红,软着嗓子,低声求饶:“师尊,好师尊,饶了我吧,再不敢了,再不敢了!要,要不...晚上吧。”

前几月沈抟神智未愈,他又亲又搂,自觉唐突师尊,轻薄无礼。是以心里又得意又侥幸。及至被发现时,又害怕沈抟生气,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可是这会儿,满脑袋就只一个羞字写满。他没想到沈抟不但不生气,不怕人看,还乐此不疲!到头来被轻薄的是自己,真是,真是他娘的无处讲理!!

月上柳梢,星垂平野。

沈薛二人找了个小店房。薛竹不知许些什么,换了自在,正在桌上摆三清坛。牌位香炉烛台个个小巧,再加两张替身符,一张镇宅符,也才摆了半个桌子。

薛竹起剑咒,拜过三清,手掐法诀,盯着这三张符。

沈抟淡淡的说:“三解都在了,你决定吧。”

薛竹还是没动。

沈抟拔出南冥,也起了个剑咒,对薛竹说:“弑父不详,你要气不过,我就...”

薛竹一剑钉在镇宅符上。化了符,又焚一道香,解了三清坛。回头无奈的说:“师父,我没那么大气性。你何必沾这种因果。”

沈抟归剑还鞘,翻翻白眼:“我怕狗屁的因果,我和轮回不挨着!”

薛竹回过身,望着他:“我只是感叹身世,多想了一会。想到后来的困顿和绝望,有些烦闷。本是亲眷,又无冤仇,如何能第一次见面,就想要我的命啊?!”

沈抟抿抿薄唇,并未接言。心道,延年不易,长生渺茫。可木劫一下,当时立地身死,也不过如此。

若不是郁离,恐怕我草木早拱。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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