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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三哈吃得比我还贵。

韧子喝了几口咖啡,忽然听见有人喊他:「郁二少?」

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韧子一脸疑惑地扭过头,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静静地看着他。韧子张了张嘴,试探性地说:「你是……何君?」何君也有些惊讶于韧子一下认出了自己,露出微微喜悦的神色:「是我,难得您记得。」韧子对何君是有一些敌意的,但出于教养,他还是笑着站起来:「诶,上次把你忘了,怪不好意思的。其实我是记得的,就是一时没想起来。」

之前聊电话的时候,韧子腹诽何君一定gay里gay气,现在见了真人,确实是有点gay里gay气,不算冤枉了他。何君有种在美术生的感觉,身上穿薄薄的亚麻衣服,明明是男孩子却留着长发,还用未削过的铅笔盘了起来,更显出颈脖修长白皙。细看之下,他的脸庞过分瘦削,竟有些凹陷的感觉,身材清癯,举手投足却又别具风流。

韧子平日不会那么用力仔细地打量一个男人,今天却是一个例外,他像是用放大镜在审视何君的外形。何君都感到不寻常,微笑问:「怎么一直盯着我看?」韧子噎了一下:「没、没啥……就是很少看到长发的男生。」何君笑起来了,显得眼睛又细又长:「嗯,那您多看看。」韧子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13章

两人一起坐了下来。韧子忍不住探询:「你和顾晓山认识多久了?」何君翘起嘴唇,笑着答:「也就几个月吧。我在寄禅庄兼职当茶艺师,这样认识的。他对我很好……」韧子心想「对你好,还六月送围巾」。何君一笑:「我看你们大概认识很久了?」韧子有些骄傲:「是啊,打小就认识的。」何君也露出羡慕的样子:「那可真好啊。你跟他那么熟,一定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吧?像我,总是不理解他的心思,总是很困惑、又老是白担心。」韧子一愣:「啊,其实我也不太了解他的想法。」这场面原该尴尬了,可何君还是微微笑,拿着咖啡杯和韧子碰杯:「那很棒,我们有共同话题了。」

他们聊了半天,韧子居然全忘了对方是自己的「情敌」,和他侃侃而谈起来。虽说何君不是大美男吧,但总有种说不出来的魅力,而且说话也很让人舒坦。韧子愣头愣脑的,随着何君牵着鼻子走,一股脑地说了很多顾晓山的事,事后回想,真想抽自己大嘴巴。

他们原还能继续聊很久的,直到宠物区里发生了骚乱服务员没留意,三哈和别人的泰迪犬吵起来,三哈咬了人家一口。泰迪吠得是很大声,但哪经得起哈士奇一嘴巴,顿时就血流不止了。也是好死不死的,那泰迪是何君养的。

他俩赶紧将泰迪送了去兽医院治疗。大堂经理跟着他们一起去了,一个劲地道歉,并主动承担医药。何君也是满口的「没关系」,闹得韧子是一个大红脸,非常愧疚,想教训自己的狗子,可看着那张委屈巴巴的脸又下不去手。何君反而来安慰韧子:「应该没事的。其实也算是我的错了。我养的狗我自己知道,是我不会教,让它顽劣得很,经常在外面招惹别的大狗。这样的事情都不是第一次了,总归是它是吃了血亏也不长记性,能怪谁呢?」

明明是韧子的狗把泰迪咬出血了,到头来却是大堂经理和受害狗狗主一个劲儿地跟韧子安慰、甚至还赔不是,一个说自己没看好狗,一个说自己没教好狗,给韧子添麻烦了。韧子依然从心底觉得是自己才是不占理的那一个,能得到这样的「劝慰」,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

韧子活在蜜罐里,但心里一直明白,自己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拜父辈的努力所赐,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若只靠自己赤手空拳打拼,恐怕粥都没得吃。

这个是个事实,韧子只是明白而已,也不会因此而失落以前是不会的。现在就很难说。因为他要追求顾晓山了,那他这么衡量下来,自己是必然衬不起顾晓山的。

顾晓山回家的时候,就发现屋中的低气压了。人和狗都没神。三哈在狗房里一听见有人来,竟不是哈着气扑过来,而是缩进了窝。顾晓山想「跟主人一个样」,从狗房那边往厅子走,对韧子说:「三哈闯祸了?」韧子揉着额头说:「他呀,把何君养的狗咬了。」顾晓山有些吃惊:「怎么又碰见何君了?」韧子说:「这附近就一个petfriendly餐厅,大家都养狗,碰见了也不奇怪吧。」顾晓山笑了:「是我们家那一个吗?」韧子点头:「你们大堂经理很客气啊,一直说是他的不对,他要赔偿。我说不用了,是我不对,还是我赔吧。」顾晓山觉得好笑:「你哪来的钱?这就揽下来了?」韧子便说:「你床头柜里不是有三四万吗?」顾晓山顺手揉了一把韧子的头「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顾晓山并不是头一回这样揉韧子的头,虽然大家长大之后,顾晓山就很少这么做了。而这久违的亲近动作,让韧子的心噗通直跳,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当那宽大的手掌揉过他短短的发丝时,他竟然想起那个梦中,与顾晓山牵手的感觉。顾晓山那如同羊绒一般干燥温暖的掌心,使他至今难忘。他不禁无比好奇,现实中的顾晓山,是不是也有这样一双手?

而韧子还没摸到他的手,就如同卷了羊绒围巾一样,耳边都是暖烘烘的,有些发红。

顾晓山只是经过,信手揉了揉韧子的脑袋,原是要径自去靠墙的柜子拿东西的。只是因为韧子的沉默不太寻常,顾晓山驻足在沙发边,低头打量对方。韧子也在打量他。昂着头的韧子视线自然地纳入了天花板悬垂下来的吊灯,半圆形的灰色灯罩中射出了一束光,从顾晓山的背后打了过来,因此顾晓山看着是逆光的,面目有些模糊,但身材的轮廓却更清晰了,像是一个梦里头的剪影。

顾晓山的手掌从韧子的头顶回,却因为韧子的表情而悬在了半空中。韧子的视线被晃动的手而吸引住,他惊讶地发现顾晓山掌心的纹路和梦中的记忆是一致的。他忍不住伸出手来,握住了顾晓山的手,掌心相贴的时候是一样的温暖、实在的触感。

只是梦里顾晓山的手颇为柔软,现在却非常僵硬。顾晓山大概愣了两秒钟,才说:「你、干什么?」韧子也骤然惊醒,发现自己不在梦中,手里握住顾晓山的手,非常尴尬。他只得握住顾晓山的手,还甩了两下,说:「握握手,我们做个好朋友。」

顾晓山只能将韧子这反常的举动视为他又一次正常的犯傻。

于是,顾晓山放开了韧子的手,说:「我不和傻子做好朋友。」

第14章

于是,顾晓山放开了韧子的手,说:「我不和傻子做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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