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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太显而易见了,虽然中间的过程看上去还是一片扑朔迷离。

方辰溪退出房间后,方一月剪了会儿蜡烛,似觉无聊,便放下剪子拉起了自己袍子的宽袖,那肌肉线条十分流畅的手臂上,有一道未曾包扎的狰狞伤口。

方一月注视了那疤一会儿,而后伸了手轻轻地抚摸着,他嘴角噙了一丝笑意,眉间的神色几乎是温柔,喃喃的声音如同恋人的耳语:“你在我手臂上留一道疤,那我便也在你身上烙一道同样的。”

风吹过来摇动着烛光,明明灭灭中,方一月的话音带上了些说不白道不明的意味,有些咬牙切齿,又有些带着笑意的不舍,他轻声道:“你可守得住他永生永世么?你愿意守,他却不一定愿意被你守呐。”

这之后路远有三天的时间没有见到言朗。

上一次言朗消失了两天是因为出现了一个跟莫予一模一样的人,这一次,却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听到自己心意的路远。

他每天早出晚归,硬是没有跟路远打过一个照面。他告诉自己,不是在躲,只是想多给路远一点时间,在自己不影响他的状况下让他一个人消化掉这件事,好让两个人日后的相处不会那么尴尬。

可是躲到后来,却是真的有些忐忑了。言朗自嘲地想,我生生世世手握斩妖刀,自诩无所畏惧,却原来是个面对不了感情失败的懦夫。

其实路远要真想找到言朗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只是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去处理自己内心的惶惑。他不清楚言朗到底是怎样的心理,一方面仍旧怀疑着自己不过是个替身,一方面不确定若自己也坦白了心意,两个人又该何去何从。

面对自己对言朗过去的介怀,是难事;面对言朗的心意,面对自己的心意,面对所有可能的阻难,也是难事。

第三天晚上,言朗一进门就看见沙发上的路远,他脚步顿了一下,心想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反正他总是留不住他的,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无论是死还是活。

他在路远的注视下走过去,发现习惯性强忍情绪的时候竟然比平时难上许多,于是偷偷用右手拇指使劲掐住了食指第三节,直掐得痛感麻木,才保持住了正常状态。他隔着茶几站定在路远对面,笑一笑:“怎么还不睡?”

路远也笑笑:“等你呢。”

听到这句话,言朗也不打算怎么装了,他显露出疲惫来,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走?”

“你要赶我走?”路远挑眉。

言朗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路远的话是什么意思,于是道:“你不是要走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走了?”路远眨眨眼,玩笑道,“你说吧,你是不是想我走?”

言朗觉得自己似乎脑子不太够用,他把路远的话在心里又过了一遍,微微皱了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那个……你是不是没有明白?我之前的意思是……是我喜欢你。而且,我不是开玩笑的。”

沉默。

路远突然站起身来。

言朗视线一直跟随着他,呆呆地看着他从茶几旁边绕过来,站到自己面前,才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路远见到他的表情心里一酸,不懂自己之前为什么会那样怀疑他。他心里猝不及防涌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于是握紧了拳用力打在言朗肩前。

言朗一动不动生受了他这一下,伸手握住了他没来得及回去的手。他仿佛害怕他突然消失不见似的,那手像是铁钳子般箍紧了路远的手腕。

路远使劲抽了一下没抽动,于是整个身子倾过去贴近他,用另一只空着的手环住了他的肩膀,轻声道:“别推开我吧。”

言朗闻言放开了手,路远终于自由的右手手腕阵阵抽痛着,这痛感让他觉得心里顺畅了些。呆愣了两秒,言朗才回抱住路远,一手迟疑着落在他腰上,那腰不柔也不软,拥有充满力量感和韧劲的线条。

他一分一分地用力,仿佛要将眼前的人嵌进自己身体里,胸膛与胸膛紧紧相贴,硌得发痛也不愿意放开。

不要叫醒我所亲爱的,等他自己情愿。

夜幕降临在秋水镇上,是夏季特有的傍晚和气息,天空深蓝色。

叶辰南正准备关门,林暖风在拾柜台上的东西,一切都是宁静的,是秋水镇千百年来未变过的宁静。

拿开一本散落在柜台下的杂志,林暖风看见下面有一个黑皮小本子,看上去有点眼熟,像是见到路远用过。

风吹过来,穿过关了一半的门,吹拂着门方上面的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林暖风拿起本子来,杂乱的画面突然在脑海里飞快闪现过,她倒抽了一口凉气,立时便汗如雨下。

叶辰南像感应到什么,猛地回过头来,看见林暖风手里拿着一本小笔记本,面色惨白,正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他放开还没关上的门,冲过去扶住她,焦急道:“怎么了?”

林暖风像条濒死的鱼,浑身湿透了,张开嘴发不出求救的声音。叶辰南伸手在她后背缓缓渡入真气,半晌,她终于平静下来,眼里像是含了泪。

“路远。”林暖风皱紧了眉抬头看他,“血光之灾。”

叶辰南缓缓也皱起了眉:“感应这样强烈?都没有占卜。”

林暖风像是有些心不在焉,没有说话,又听得叶辰南问:“有解法吗?”

林暖风闻言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本就失了血色的脸看不出更多的变化,她低下头喃喃道:“无解。”

是夜,月色如水。

睡得极浅的叶辰南被隔壁压抑的啜泣声惊醒,他翻身而起,轻手轻脚走至林暖风的房间,借着月光看到睡梦中的她皱着清秀的眉,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那本来就白皙的脸庞在月光下更显苍白,泪水不断从紧闭的眼角滑落。

心狠狠抽痛一下,叶辰南伸出手握住她放在枕头边紧握成拳的双手,那蜷缩着在剧烈颤抖的身体才慢慢平静下来,隐忍着的哭声也渐渐听不见。

把额头抵在握着林暖风手的自己手上,叶辰南紧闭了眼。占卜者这条路有多难走,他看得清清楚楚,却始终没办法替她分担丝毫。正在他心里悲哀一阵胜过一阵的时候,林暖风悠悠醒转来。

他抬头望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林暖风看上去比方才睡梦中平静得多,她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发呆似地看着叶辰南如墨的眼睛,而后伸出双手,指尖正好触到他的肩头。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叶辰南倾过身去,抱住了她。

“哥哥,我下午骗你的。”林暖风把头靠在叶辰南肩上,直直盯着黑暗里的某一处,她柔声道,“小远的天劫,有解。”

听到“天劫”二字,叶辰南怔住了,隐约明白了为什么林暖风之前要骗他,他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提要的那句话是《圣经》里的,摘自雅歌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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