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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赫盟添了几把火,何为泽也顺坡而下,就这么留在了赵府之中。

赵赫盟一路将二人往府中后院而去,别看秦浣那日讽刺户部三人是满身铜臭的钱串子,可这位赵大人到底也是科举出身,骨子里还留着几分文人的雅趣。故而这府中园子修得倒十分能入得了秦浣的眼,虽是寒冬萧索,却也仍有可赏之景。

摆宴的暖阁更是风雅有趣,一处回廊穿过苍青翠竹,登上小阁却又豁见梅林。

而赵擎烽便坐在那梅窗之下,此一刻他身上的鄙俗野气却尽然化作粗犷浩荡,与身后探窗而入的静雅梅枝两厢映衬下,竟也生出一种别样的魅力,让秦浣心口怦然而动了一下。

赵擎烽见着他们进来了,忙热络的起身与几人打起招呼,相互行礼时却又不着痕迹的蹭了一下秦浣的手臂。

这一顿饭吃得也算是热闹,席上有赵擎烽挑着话头,赵赫盟也多多应和,秦浣话虽不多但也适宜,唯有……唯有那本该惯于应酬交际的何为泽,却意外的有些沉默,像是存了什么心事。

“那小何大人的心事,可都是某人梅窗独坐引出来的。”秦浣中途借故离席,正倚在外面小廊上想着如何将那赵赫盟也引出来,好单独聊上几句。没想到赵赫盟没见着,却等来了同样溜出来的赵擎烽。

赵擎烽如今是真的怕了何为泽了,他就想不明白了,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就算做了什么也都是为了他家殿下,可那位小何大人怎么就盯着他不放了呢。若要放到平时,赵擎烽对着这何为泽必然能避多远就避多远,可眼下这些事却偏偏避不开,真是愁煞他了。

他这边愁着,却又听到秦浣略为幸灾乐祸的打趣,心头那股子倔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也不管什么酒席不酒席的,趁着四下无人,一把捞起秦浣扛着人就往那密密的竹林中去了。

秦浣可是被他这动作惊到了,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赵擎烽锢在了翠竹与身体之间,强横中带了委屈的吻一下子进入到了他的唇舌之间,长久地纠缠着不愿意放开。

秦浣的气、息越来越乱,不禁伸手拍打着赵擎烽的脊、背,赵擎烽却一味的舐、咬着他,任凭秦浣怎么折腾都没用。

等到他终于肯松口时,秦浣早已酥、软地依靠着身后的竹子也勉强站稳,而赵擎烽却还意犹未尽的低头蹭着眼前人温热的脖颈,低声喃喃:“殿下只冤我梅下独坐引人,却不想想自己立于白雪苍竹廊间,又是一道怎样的风景。”

说完又在秦浣唇上一咬,颇为可惜的说道:“当真是够了我的魂,真想与殿下在此……”

秦浣越听越不像话,抬头狠瞪了他一眼,赵擎烽才堪堪将后面的话咽下。可他心中却还记挂着文鸿苑也是有竹的……

自从何为泽回朝以来,秦浣总是借着这个由头笑几句赵擎烽,往往总能得些“便宜”,可时至今日他方才切身感受到,原来这几分口头上的便宜终究会被那人讨回来的,自己这着实是得不偿失的。

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把赵擎烽推开,愤愤地看着他:“行了行了,以后不说了便是,我一人出来还好,你也跟着出来这么久像什么样子。”

赵擎烽却再不信秦浣的话了,明知道自己离席不对却仍开口分辩道:“反正还有那赵赫盟撑着,他眼下恨不得能多与何为泽套套近乎呢,哪里会顾得上咱们。”

秦浣听着赵擎烽的狡辩,又是气又是笑,又在他背上拍打了一下:“他顾不上,可另一个却还顾得上呢。”

“殿下不是刚说以后不提这事了嘛。”赵擎烽一听又是何为泽便觉得头疼,死活不愿意回去。

“好好好,是我的错,”秦浣看着赵擎烽的神情,也知自己最近是因为何为泽的事过分了些,便出口安抚道:“是我错了,不该硬提他,不过眼下咱们也确实避不开他,你先回去,我再想想法子与赵赫盟单独搭上话。”

赵擎烽也知道秦浣留在这赵府吃饭,必然是还有其他谋划了,不敢真误了正事。两人刚要走出竹林时,却发现那何为泽也离了席,正小廊的方向走着。

片刻之间,秦浣与赵擎烽对视一眼,不需言语却已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不好将赵赫盟单独引出来,那便把何为泽拖在外面就是了

赵擎烽无奈的摇摇头,又低头用力地在秦浣的颈间嗅了一下,才硬着头皮向着何为泽的去处追了上去。而秦浣则是在竹林的掩饰之下,潜回了小厅之中。

第34章(三四)闲夜

“小王不胜酒力,在外面多透了一会儿气,还望赵大人莫要见笑。”秦浣信步走入暖阁之中,与赵赫盟又看似平常的聊起天来。

赵赫盟虽是个胆小的人,但他同样也是个并不太笨的人。在户部时,他懂得揆理度情,知道陆岐是他要讨好的人,姜酉旺只不过是个空壳上司。而于眼下之时,他同样用着他那套揆理度情的功夫,思量着赵擎烽是他相交的闲客酒友,何为泽是握着他命脉的人,而这位殷王殿下……则是他打探消息的突破口。

赵赫盟可不认为一个长在深宫,被养废了的皇族子弟能有多严的口风,他不敢与何为泽多言,却敢向这位小王爷下手。

而秦浣……自然如他所愿,只不过被赵赫盟略套了几句,便开始向他透露起案情来。连带着什么车夫、银锭、买凶之事,半吞半吐看似遮掩实则透底地全说了出来。

那赵赫盟越听脸色越白,生怕那祸事也降临到自个头上。

而秦浣则是看准了他的心思,一派善意地提醒着他:“按小王的愚见,那买凶者为着账本子而来,便是为着户部而来,赵大人亦是户部之人,近来也需小心些才是。”

赵赫盟听后连手上的酒盅都险些拿不住,打着颤点头说道:“是,是,谢殿下提醒了……”

秦浣见状抬头看了一眼暖阁紧闭的门,又拉近了些与赵赫盟的距离,极为小心的说道:“我知赵大人身处险境,故而有些事实在不忍隐瞒……”

赵赫盟一听,立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近乎哀求的说道:“殷王殿下请讲吧……若赵某能逃过此难,殿下便如赵某的再生父母一般啊。”

“赵大人言重了,这些事我也不是十分肯定,只是偶然听得了何相与小何大人的猜测”秦浣又抬头看了看暖阁的门,声音更为低微:“他们说,陆大人被害可能是你们户部自己人做的……”

赵赫盟顿时如同遭了一霹雳般,脸上血色全无,连咬紧的牙关都在不住地哆嗦。他猛地联想到陆岐被害的次日,何无顷对他与姜酉旺的那番问话,再加上平时姜酉旺明里暗里表现出的种种对陆岐的不服与怨怼,这一切串联起来,却令他更为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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