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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外传来兵士粗重的脚步声,致又厚重的朱门再次被人用力推开,秦浣睁开眼睛,听到的却是来人的一声嗤笑。

“呵,太子殿下当真是好兴致,这种时候还舍不得小情人儿吗?”

秦浣慢慢直起身子,漠然的望着来人,他是吉王帐下亲信胡伯勇,此刻也是来取他性命的人。

“殿下既然舍不得,不如就留他陪您上路多好,等到了那边也好让他继续好好伺候您。”胡伯勇继续嘲弄般的说笑着,下一刻却被秦浣望向他的眼神逼得噤了声。

“别忘了,我们之前说好的。”秦浣冷冷地开口,虽已为阶下,却仍不失一身威势。

“是,臣当然没忘,”胡伯勇接过一边侍卫端着的毒酒,亲手递到秦浣的面前,当初他得吉王之令去取东宫太子的性命,本以为会上一些工夫,却不想这位太子却主动与他做了交易:“太子殿下赠我万贯家财,束手就擒,换忠宁侯世子一命,此情此意当真令人动容。”

秦浣并不接过毒酒,只是依旧漠然的望着他,直到胡伯勇服软:“好好好,来人。”

“为忠宁侯世子换好军甲,送出东宫”胡伯勇的声音先是低沉,而后又像是要宣告天下一般,朗声喝道:“是臣等来迟了,忠宁侯世子早已逃离东宫,臣有辱皇命,未能擒住他。”

迟迟未落的大雪终于到了,秦浣执着酒杯,望着伪装好的赵擎烽被胡伯勇的亲兵扛架着,穿过庭院,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嘴边渐渐扬起了一抹笑意。

冰冷呛人的毒酒一饮而下,鲜血自眼角流出,他怨皇父听信谗言,错杀亲子;恨奸佞阴险狠毒,篡位谋权;他……他也悔,悔这三年相守太短,悔当年未能决然藏情,将那人圈到身边,却要狠心留他一人在这世间……

大启弘济十七年,昭行太子浣因巫蛊获罪,自尽于东宫。

后二年,帝崩,皇三子渝继位,因其年幼且智不足,相国何无顷与吉王巍共摄朝政。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一时脑热就开了,别站反~太子是受~

上个文的番外……让我再不要脸的拖一拖吧……

第2章(二)安平

“主子……主子……您醒醒,醒醒啊……”

秦浣说不清到底是耳边这扰人的哭喊声,还是胸口处传来的剧痛让他从混沌中逐渐苏醒过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

饮下鸩酒后,那毒发的痛苦足以让秦浣生死不忘,可现在他所能感觉到的来自胸口的疼痛,却显然与毒发时并不一样。

难道,他没有死吗?

这个想法骤然出现,激得秦浣霎时间又清醒了几分。

他不想死,不想就这样背负这那些荒唐无稽的罪名,在那些小人得意的眼光中,含恨死去。

他还想继续活着,去手刃仇敌奸邪,去造他心中的太平盛世,去爱他想爱的那个人……

“嗬嗬”挣扎地呼吸声越来越有力,一口淤血涌上喉头,秦浣竭尽全力地想要挣脱身体的憋闷。

终于,暗红色的血自他的口中呛咳而出,那一瞬秦浣也猛地睁开了双眼,看到了他人生中最为刺目的光芒。

他的胸口传来被利刃贯穿后的疼痛,每一下呼吸都让他感觉更痛几分,但秦浣却依旧贪婪地喘息着,贪婪地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

“主子,您终于醒了”身旁一直呜呜咽咽的哭喊声一下子变成了嚎啕大哭,引得秦浣不得不忍痛转头看去。

那是个看起来眼生的小太监,穿着一身沾染着血渍的蓝灰衣裳,见到秦浣醒来后,哭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只知道一个劲地叫着主子主子。

“别……哭了……”秦浣力的吐出这几个字,口中便又尝到了甜腥的味道:“本宫……我们……这是在……哪里?”

看着那小太监哭成那般样子,秦浣本以为自己问了也是白问。没想到小太监听到后,竟硬生生的止住了哭声,虽然还是一抽一抽的,但还是十分用心的回答着秦浣的话:“回主子的话,此处乃是天钧行宫里,偏西边的一处荒院……主子中箭后就昏了过去……可后头追兵又急,奴才和德喜只得架着您跑……后来德喜将人给引开了,奴才才带着您躲到这处没名儿的院里了。”

秦浣听后只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天钧行宫,他从未听说过这处行宫,手下也从未有过一个叫德喜的小太监……还有他不是喝毒酒了吗,怎么又成了中箭?

想到这里,秦浣硬撑着稍稍抬身看了一眼,却见他一直作痛的胸口当真插着一只被人折断了后半截的箭。

难道他真的是中箭而不是饮毒?不,这一点秦浣是十分肯定的,他确实是喝了毒酒,那也确实是死过一回了。

饮下毒酒,在陌生的地方醒来,从未见过的小太监,胸口的箭……

这一切连贯起来,在秦浣脑海中逐渐汇聚成了一个令他惊异的想法。他稍稍阖眸,再次积蓄起力气,换了口气试探着问向小太监:“我……胸口痛得有些糊涂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来着,我怎么会中箭的?”

那小太监年纪不大,此刻早已被吓得糊糊涂涂的了,故而听到秦浣这么问,没有半点怀疑,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主子随圣驾一起到了这天钧行宫,结果昨儿夜里起了乱子……都说是叛军攻到行宫里来了。主子住的地方偏,离陛下也远,一时间也没人管没有顾的,竟真跟几个贼人碰上了,这才中了箭。奴才和德喜拼了小命,才护着主子逃到这里来……”

秦浣只觉得头中如炸开了一般,他咬牙撑着神,最后又问了那小太监一句:“我头昏的厉害,什么都糊涂了……你来说说,我究竟是谁?”

那小太监一听,顿时吓得又哭了出来:“主子,主子怎么连这个都记不得了,必是伤了脑子……这可怎么办啊!”

秦浣现在哪有心思听他哭闹,用尽了力气大声喝了一句:“快说!”

那小太监被吓得一噎,不过总算不哭了,哆哆嗦嗦地说道:“主子,主子是当今陛下的亲侄儿,承殷王之位……”

听到殷王二字,秦浣只觉浑身一震,那小太监却支支吾吾地不敢直呼主子的名讳,秦浣缓了好一会儿后,才将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我是秦安平,对不对?”

“对对对,主子您终于清醒些了……”

秦安平……他怎么就成了秦安平?

秦浣之父先后曾立过两任皇后,元后也就是秦浣的生母吴氏,共为皇帝剩下二子一女。长子秦济,自幼聪慧过人,却偏偏体弱多病,故而成年后仅被封为殷王。之后因朝堂与后宫之事积劳成疾,年纪轻轻便去了,所以才轮到了秦浣这个嫡次子被立为储君。

秦济去时,身后只留下个刚满一岁的幼子,而此子正是秦安平。

“现在是什么年份了?我今年,可有二十岁了?”秦浣强自镇定的问道。

“现在是盛弘十五年,主子您今年刚好二十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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