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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冷眼一扫,看着对方瑟缩模样,笑着道一句:“本官自己会走!”

望着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王子腾,贾珍倒是乖乖让捕快扣上链条枷锁。毕竟,他是民嘛!

等到了顺天府公堂,贾珍倒是颇为淡然,让贾蓉拿出自己个与贾赦签订的契约,从宗族礼法,一直说到诚信守约。至于王子腾,指出邢氏虐待,咬定母女天性,要占着道德上风。

见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包勉本还想当个和事佬,耐着性子劝说,想拿出一个折中的主意来,但等捕快悄声来报,旋即面色黑了几分,直接一敲惊堂木,怒喝:“你们个个说得冠冕堂皇,真心考虑过孩子吗?来人,先押入大牢,择日再审。”他本来还打算给两人一点颜面,晚上便把案子了结,现如今等他什么时候有空再说。

“包勉,你什么意思?!”王子腾一听这话,瞬间脖颈上的青筋都崩出来了。他虽说如今只不过四品官,但也能够上朝的,也是实权。若是因此被关押,他缺失朝会点卯便罢,还会沦为百官笑柄。

“王大人,你之前还说妇人无知请神婆是虐待,现在呢!”包勉语调不自禁加重,厉声道:“孩子好好的已经吃药入睡,在贾府被争抢一番,胳膊腿上有伤痕不说,你所谓的血脉天性,便是眼睁睁看着她高烧成痴吗?现如今秋风一日寒过一日,昼夜温差多大?这孩子穿得可依旧是白日衣服,天冷加衣都不会,给本官说天性?”

“还有你,既说人钱财终人之事,便是如此?”

包勉连带贾珍也训了一句,甩袖离开。

贾珍看着那几乎仪态尽失的包勉,想想自己听闻“恐会痴呆”的话语,面色凝重了一分。从情理道义上来说,贾蓉贾蔷照顾安排的已经够妥帖了,他们谁能揣测到人心之恶,会预防王家。这事会发生,最大的错误还在他这个当爹的身上。他贾珍骨子里其实还是轻视这笔“生意”。以锻炼的名义交给贾蓉他们去处理,完全没有考虑过各种细节,诸如贾母一派与贾赦一派的关系,被下堂的王熙凤会带人如何如何。

若是在末日,像这次行动,早就全团被丧尸踩在地上摩擦,被咬成丧尸午餐肉了。

贾珍一想到此,浑身紧绷,从顺如流的进牢房,反思自醒。

王子腾被劈头盖脸一顿骂,想要反驳回去,却到底看在包勉那身官服上,使劲咬了咬舌,咽下种种话语。忽视着自己想要利用贾芝拿捏的种种,王子腾将满腔的怨气,自觉遭受的屈辱全对准贾珍而去。

贾珍迎着那如影随形的目光,都懒得翻白眼鄙视。

顺天府府衙后院,包勉谢过请来的太医,沉默的看眼床榻上的贾芝,看着人额头扎着的银针,深深叹口气。生在富贵人家,是幸也是不幸。

“谢谢包大人,多亏您出面请了黄老太医。”贾蓉红着眼道谢,“要……要是我把妹妹带回家,没准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还给您添了麻烦。”

“麻烦倒是无妨。”包勉看眼带着哽咽声的贾蓉,叹息一声过后,语重心长告、诫道:“不过望你们能够吃一堑长一智。”

“我一定会的。”

“回家拿些这孩子常用的物件,她便先在后衙住着,你且寻个她熟悉亲近的奶嬷嬷丫鬟之类的来照顾她。”包勉沉声:“等孩子养好了再说其他。”

又说了些其他注意事项,包勉又转眸扫眼昏睡的贾芝,眸光闪闪,脚步沉重的离开。

翌日早朝过后,包勉面对兵部尚书的询问,也依旧咬定不松口一词。

面对如此油盐不进的父母官,兵部尚书面色有些难堪,压低了声音一分:“包大人,老父尚不过出于身份和颜悦色与你说一句。你哪怕在刚正不阿,不畏权贵,总要考虑上意一二。”

“多谢大人提点,本官无愧于心。”

兵部尚书闻言眸光转向缓缓踱步而来的人,甩个袖离开。

“小包青天真是名不虚传,小王佩服。”忠顺亲王缓步而来,看了眼包勉,不阴不阳说了一句。

“虽说王爷谬赞了,不过下官自觉倒也受之无愧。尤其是对抢孩案的处理上。”

忠顺亲王闻言恍恍惚惚。他印象里,包勉还是个一板一眼规矩的,什么时候还会如此厚脸皮了?

带着份狐疑,忠顺亲王打算回府后派人好好调查一二,想办法直接把包勉贬到荒山野岭去。岂料一下轿,门口就站着一个人,在王府护卫的驱赶下,还能笑得出来。

“贾恩侯?”忠顺亲王挥挥手,示意护卫退下,冷脸呼唤了一声,鄙夷着:“还真是贵客临门啊。”

贾赦揉揉被打的胳膊,也跟着冷笑一声,边毕恭毕敬行礼,边开门见山道:“忠顺王爷,草民给您请安了啊。今日前来呢,只不过有事协商,你敢护着王子腾,我贾赦就把当年的事情抖出去。而且,我爹当年也不是光去监造海船,修理海塘的。”

贾赦也不等忠顺亲王叫起,起身靠近忠顺亲王,直勾勾的看眼人,含笑问道:“你真以为你掌控的了漕帮?”漕运是官方的,但是因漕运潜、规则而生的漕帮才是运河上的规矩制定者。忠顺所掌控的漕运要害也是漕帮。

“贾赦!”闻言,忠顺面色青了一分:“你可莫要大放厥词,胡说八道。”

“我贾赦的孙儿我自己怎么对待是我自己的事,别人若敢伸手,我直接断他四肢。”贾赦眼角带着抹阴霾,狠狠剐了眼忠顺亲王:“把我逼疯了,我连亲娘都可以不认!”

“想把我宰了也没用,我死得不明不白,那些东西依旧会展现眼前。”贾赦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没学到多少,但是从他娘他弟弟身上,还是学到了睁眼说瞎话,以及有勇气就能空手套白狼。

忠顺亲王面色彻底黑若锅底。

半个月后,王子腾再此被贬,成为五品工部员外郎,并罚俸一年。

贾珍迈出顺天府大牢,还没来得及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就见一群衣着光鲜看着就是富贵的公子哥,围拥了过来,齐齐大叫了一声:“师父好!”

“师父?”贾珍诧异的看了眼众人。

领头的东安郡王之子穆安当即笑眯眯解释道:“赦叔介绍我来的,说是学会之后,就可以减肥追美人了!”

“珍老弟啊,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还藏着掖着,知道你徒,立马就把我家崽子提溜过来了!”

“珍大侄子啊,那晚我可在现场围观了,你一挑群殴真是太厉害了。”

“师父,我是大师兄介绍过来的!他说我能当三师弟,小小束不成敬意!”

“师父,我……”

“全都……”贾珍瞅瞅一群小金蛋们,努力态度和善,将即将脱口的闭嘴两字咽下去,挤出一抹笑意来:“等我洗漱一番,再谈,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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