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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并没有一点儿反对的意思,挽起袖子做饭,两个人一起,很快就整治了几个小菜出来。

他推了推楚歌,示意自己去端菜,楚歌去喊人。

这种事儿,由他来做,并不合适。

楚歌点了点头,答应了。

他站在卧室门口,喊了声,又提高了声调,却依旧没有回应。

不知道为何心跳的厉害,一阵阵没来由的心慌,敲了敲门,终于推门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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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将菜肴端到了桌子上,正去数着碗筷,却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哀嚎,不似人声。

刹那间他脸色剧变,失手打落了碗筷,慌不迭的跑过去,只看到楚歌狼狈不堪的摔在床边,状若疯狂。

鞋垫掉在床边,楚母仍捏着银针,安详的闭着眼。

流年……断了。

第298章act6夜行

那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胸口又疼了一下,以为着是老毛病了,楚母并没有在意。

因着提前换了班,是以,也没有前往咖啡花艺馆。

她比往常的时候起来的迟了,难得休息,身体困顿,并不想下床,便捡起了扎好的底子与配好的色丝线,准备纳一双鞋垫。

早就开始了的工作,迟迟没有做完。

借着窗外进来的光,她靠在床头,并没有开灯。

借着偌大的顶针,拈着尖细的银针,吃力的往着底子里扎,迟迟进不去,她不拿近了手,直起了身。

头晃悠悠的,身体也在晃,好不容易把那根针从底子里扎出来了,那口气也蓦地一松。

再也提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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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母去的匆忙,悄没声息的,就闭了眼。

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看不见什么亮光的房间里,她的面容仍旧是安详的,并没有一点儿痛苦的样子。

好像真的只是闭着眼睛。

救护车凄厉的鸣笛声一路尖啸。

盖着白布的移动床被匆匆的推进了抢救室。

鲜艳的红灯夺目刺眼,而楚歌坐在外边儿,形容枯槁,好像魂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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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陪在一侧,悔恨与痛苦像潮水一般,席卷了他的心脏。

今日里,如果他与楚歌早点儿回来,是不是就可以避这一场灾祸?

明明那个时候楚歌拨不通电话,明明那个时候楚歌看上去有些神思不属。

用什么方法都联系不上楚母,他竟然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劲。

他拉着楚歌在外面转,他拉着楚歌即使是回去了,也没有去看楚母。

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时间与机会,被一一的挥霍掉。

都因为他。

明知道楚母的身体一向都不好的啊!

刺目的红灯仍旧没灭掉,守在门口的楚歌已经如同行尸走肉。

若果当真有个三长两短……

陆九眼中血丝遍布。

他……不敢再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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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夜晚是如此漫长。

惨白的灯光在头顶招招摇摇,照着晦暗的夜色,如同某种不详的征兆。

灯灭了,走出来的医生面容平静,看着门外明显还没有成年的孩子,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无声的做了个口型。

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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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性心肌梗死。

医院能够治病,却没有法子救命。

更何况,病人送过来的时候,分明已经停止了呼吸。

就算尽最大的努力去抢救,能够把人救回来的几率,也低到了微乎其微。

若果能抢救回来,已可堪称奇迹。

然而人世间,又哪里来的那么多奇迹。

生老病死,离合悲欢。

迎来送往,概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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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里的情况……怎么样?”

还有人吗?

知道他是想问什么,手下人低声回答:“以前查过了,他父亲已经病死了,老家有个外婆,前些年也已经去世,只剩下母亲。”

陆九心如刀割。

他想起来曾经悲痛绝伦的自己,母亲离开了,可至少他还有一位爱他的父亲。

而楚歌,还有谁?

顶梁柱早早地就走了,身后留下一对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而如今,只剩下……孤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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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的整个世界,在那一夕都崩塌了。

平安的日子好像夜色下的沙堡,美则美矣,却毫无根基,被咆哮汹涌的洪水吞噬殆尽。

他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父亲,他发誓要好好照顾自己的母亲,可母亲……也悄悄地离开了。

是下去陪伴父亲了吗?

是因为他做的有什么不对吗?

楚歌几近于崩溃:“……你说过的,只要我好好听话,就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啊?”

明明是亲口从嘴里说出来的。

明明是早就对他许下诺言的。

明明他就只有这么一个愿望。

怎么舍得这样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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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几近于崩溃,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除了他,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陆九在他身边,红着眼,陪着他,一起度过了那段时间。

楚歌浑浑噩噩。

老师知道了他家里的情况,连重话都不敢对他说,一个一个,小心翼翼的。

想要给他放假,出去散散心,却根本又不敢放。

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害怕万一出去了,一不小心出了什么问题。

于是就只能把他留在学校里。

不知道是谁透露出来的消息,引起了周围一片同情可怜的目光,更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风言风语,嘲笑他父亲死了,母亲也去了,是个没人要的孤儿。

还有许许多多难听的话。

嫉妒与愤恨在这一刻交织,无法从正面上击败,那么就从别的地方打击他。

楚歌木然如行尸走肉。

传进了陆九耳朵里,他大怒,找到了罪魁祸首,把人狠狠地打了一场,揍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可面上不说,私底下仍有人在传。

随堂检测出来,楚歌成绩一落千丈。

自然有人想去看他的笑话,他除了填上名字,一个字也没有写。

干干净净的交了一张白卷。

科任老师摊着卷子,有心想说他,可见着他惨白憔悴的样子,一个字也劝不出来。

说轻了,根本没有效果,班主任早就劝过了。

可说重了,害怕他一个想不开……

为什么偏偏就出了这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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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被喊过去了,在办公室里,与班主任谈了许久。

担子压在了肩头,可无人知晓他心中的苦涩。

他比所有人,都更加忧虑、更加焦急。

楚歌谁也没有说,谁也没有开口,无人知晓,那天下午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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