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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在辛家山顶老宅的那个下午犹如噩梦,他未曾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被赶了出去。母亲后来带着他搬了家,直接去了另外一个小城市,彻底告别了承载着幼年回忆的地方。

他始终都记得当初的雨夜里,紧紧握着他的那一双手。

直到很多年后的在此相遇。

彼时,他已非当初荏弱孩童。

母亲骤然离世,终归还是把他托付给了父亲,在晚宴中,他看到了当初的那个小哥哥。

依稀还能辨认出昔年的轮廓,可是,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满怀欣喜的要上前,却在看到身旁人时顿住。

小哥哥的身旁,站着另外一个如他噩梦一般的人。

在说笑与闲谈中,他终于知道了那个鼎鼎有名的传闻。

人人都知晓,辛幼宁疯狂的追求着原家小少爷,满腔的爱恋,悉数都给了原嘉澍。

那一场午后的偶遇,当真就只是偶遇了。

如同镜中花,水中月。

在太阳升起后,如叶片上的露珠,蒸发的一干二净。

只不过一场幻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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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惜白咽下了多年前的那场相依为命,将那一段记忆紧紧地埋葬在心底。

心脏被挖出了一个窟窿,而他的珍宝就被埋葬在最深处,任由时光缓慢的撒土,或许,永远都不会有被挖出来的那一天。

如同每一个卑微的暗恋者,他站在逆光的远处,默默地遥望着那个神采飞扬的人。

看着他为了原嘉澍勃然大怒,看着他为了原嘉澍喜笑颜开,看着他为了原嘉澍千金博一笑。

再见了。

幼宁。

那还未曾出口便已然无疾而终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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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风声呼啸,穿透过遥远的时间阻隔,跨越过崎岖的山川荆棘,那些模糊的、隐约的、消散的记忆,终于复归于脑海。

原惜白总是安静的看着他,沉默的守在他的身后,仿佛只要一转身,就能够看着他沉静的身影。

满目冰凉,楚歌终于从记忆的迷宫中踉跄出来,却发现泪水已经流了满面。

“原来是你”

幼年时代乐园中那个羞涩递来汽车人的小男孩,青春时代永远默默站在远处看着他的少年,以及在许多年后的枝白路,目睹了那一缸鲜血后嘶声裂肺几近崩溃的原惜白

无数光影与幻象交叠在一起,汇聚成月光下满是风霜的背影。

良辰美景,佳节芳时。

便那样于虚空中侧过头,温柔的凝视着他的眼。

手指深深的掐入了掌心,一刹那间竟然察觉到了尖锐的痛意,泪水沿着颈项滑落,滚入了心房。

“从始至终原来一直都是你。”

“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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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幼宁从不曾忘记他。

夜幕暴雨的农田里他握着那个小孩子的手,被救回来后强撑了片刻终于因为伤势沉沉睡去。

这场见义勇为终究还是给他带去了伤势,他磕破了脑袋,在磨断绳索时被生锈的钢管割破了手,细菌潜伏后,又被感染。他镇日镇日的静养,大段大段的昏睡,很是虚弱了一段时日。

在多年前那个阳光曛然的午后,他不曾知晓,自己曾经问询过得那个孩子在楼下等他,更不曾知道,花园里爆发的那一场闹剧。

没有人会刻意告诉他,那些过往的记忆,就如阳光下的露珠,倏忽,去似霜雾无觅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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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山公路。

深夜的冷风中带着丝化不去的寒凉,从林间穿梭而过,如狼嚎鬼哭,幽密呼啸。

原惜白握着方向盘,在这曲折回环的道路上,平稳的行驶。

他其实已经很劳累了,从外地赶回医院,又将辛幼宁转回家中,一路上马不停蹄、舟车劳顿,除却在家中微微眯了会眼,几乎没有歇息的时间。

然而这样冷风寒凉的夜色中,他还要驱车赶往山下,回到枝白路的家中。

是该合家欢聚的日子,却形影孤单。

十分好月。

不照人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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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坐在副驾驶位上,深深的看着他,眼中含着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担忧。

他很是希望原惜白放弃今晚赶回去的想法,就宿在辛家的老宅里,比如说辛幼宁以前的房间。

但显然那里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个愉快的地方,没有了辛幼宁,却是一刻也不愿意多待。

“都这么晚的时候了,你还折腾着自己做什么呢?想回去过中秋节,不想辛幼宁一个人在家?不用这样的啊,白天你已经在医院里、在家里陪了他很久了”

楚歌絮絮叨叨的说:“我不在意的。”

原惜白听不到他的话,捏着方向盘,依旧在平稳的行驶。

“你这个样子是疲劳驾驶,很容易出事情的,惜白”

黑夜,盘山。

偶尔行过林间,两旁的路灯光影暗淡,几乎要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车窗玻璃被全部摇上,隔绝了来自于外界的冷风,却隔不断侵袭的声音。

偶尔看向窗外,别无其他,只有幽幽的、黢黢的、沉沉的黑暗,林木摇曳,梭梭作响,犹如鬼影。

盘山,大回环,需要时时刻刻都掌控着方向盘。

上一秒还朝着这一方,下一刻或许道路就出现了陡峭的转折,必须转弯过去。

漆黑的夜色中,他莫名的,有一些不安。

原惜白掌控着方向盘,依旧是十分平稳的速度。

三千五,两千八,两千米。

从山顶上下来,路程已经走过了一半。

一千七,一千一,八百。

山路已然走完了绝大多数的路程,只要转过最后几个弯道,山路就会直直的通向山下,进入笔直的大道。

操控着方向盘的手依然是十分沉稳的,楚歌些微的放下了心,一直悬着的心脏终于平稳的落到了胸腔中去。

最后一个转弯。

放松下的神让他终于闭上眼睛。

也就在这一刻。

异变陡起。

呼啸的夜风如同凄厉的尖嚎,伴随着突兀而剧烈的摩擦声刺入他的耳膜。

楚歌霍的睁眼,一刹那间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冰凉。

山道、路灯如同颠覆般翻转,车辆如同失了准信的炮弹,猛地冲出了蜿蜒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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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颠簸,几乎要让人五脏六腑都被挤压出的漂移,一片天旋地转,仿佛世界都坍塌。

摩擦声、尖啸声、撞击声

那些杂音交织在一起,宛如悲剧来临前最沉重的序曲。

楚歌眼睁睁的看着前一秒还乘坐着的那辆轿车,下一刻就翻滚下了公路旁的高坡,如同失去了控制的皮球,剧烈翻滚,终于不动了。

而他甚至在第一时间就被甩到了车外,站在崖边的公路上,满脑空白的看着山下的阴影。

“原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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