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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猫一样,烧了水却先端出来了。

楚歌看着他,说:“你先洗。”

陆之南摇摇头,不说话。

热气在那里蒸腾着,他俩谁也没动,最后还是陆之南扛不住,乖乖的去洗脸。

楚歌心想这还差不多,他要是想处理手上的口子,不会自己去烧水吗,哪儿能支使这么小一孩子。

系统说:“楚三岁你确定你能行?”

楚歌说:“我手是破了个口子又不是瘫痪了……嘶!”

陆之南拿了一条热毛巾,贴在了他手上,那温度登时就把楚歌烫的一哆嗦。

“哎,弟弟,你轻些,这是你哥的手,不是楼下的铁疙瘩!”

陆之南张皇失措的望着他,差点把毛巾给丢了,小声道:“我手笨。”

楚歌想要自己来,但他伤的是惯用手,着实没办法自己处理,最后动手的还是陆之南。

小孩子用热毛巾把他手上的血污擦得干干净净,这时候楚歌才看清了伤口,指腹破了,掌心也有道狭长的口子。

陆之南抿着唇,找出棉签,蘸了碘酒一点一点的给他处理伤口。

楚歌刺激的不停嘶冷气,想喊系统给他把痛觉屏蔽了,结果高贵冷艳的统子忙于学习《ai的名义》,理都不理他。

百无聊赖之下,他又去看陆之南。小孩子一双眼睛生的极好看,黑白分明,澄澈纯粹,此刻专心的盯着他手上的破口,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

楚歌想碰一碰他卷翘的睫毛,刚一抬手,陆之南就察觉了,抬起了头。

于是他又忍住了。

空气里弥漫着碘酒刺激的味道,楚歌抽了抽鼻子。

陆之南动作很是利索,很快便把他手上的伤口给处理了。先前端来铁水盆时,溅了一些出来,此刻茶几上、地上都有些深色的水痕。他把铁水盆端走了,又把茶几擦了,地也拖了,动作间极为熟练,看得出来,平时都是干惯了这些的。

陆之北从来都十指不沾阳春水,叫他动一下扫把跟杀了他亲娘一样,也难怪陆之南这么熟练。

小小的身影沉默的做完了这一些,迟疑了一会儿,看着楚歌还没有要回房的样子,就自顾自的朝着房间的门走。

楚歌以为他是要先去睡了。

然而陆之南的步伐到了墙角就停下,他并没有推开那扇关着的卧房门。

那个角落逼仄又狭小,周遭的墙壁都起了翘皮和粉壳。

楚歌终于知道,先前看到的那床叠着的被絮是做什么的了。

那是陆之南的窝。

在这座不大的房子里,属于他的,就只有那么一个角落。

小小的孩子抖开了被絮,一面铺地,一面盖身。他的躯体蜷曲着,裹在陈旧的被絮里,努力把自己缩成一颗不起眼的茧,窝到了墙角最里面去。

第5章act1畸骨

5.

楚歌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把原身拖出来,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在当真见到这一幕以前,那些都只存在于剧情线里,仿佛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故事。他只是一个过客,一个偶然间撞见、冷静旁观的人,然而在亲眼见到的当下,他无法再把那些剥离,也做不到把自己抽离开去。

陆之南蜷曲在逼仄的墙角,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那床已经有些脏污的被絮,就是他的全部家当。

春夏秋冬,无论严寒还是酷暑,能够供他裹身的,也就是那一张万年不变的被絮。他必须要足够谨慎,小心翼翼的打理自己这一床陈旧的被絮,否则,他将再也没有覆体保暖的工具。

陈旧,发污,印在上面的花纹淡得几乎要看不见。

楚歌心里发堵,他一下子就想把陆之南拉起来,把那床陈旧的被絮扔到外面去,走了两步,突兀的又转了方向。

片刻后,狭长的客厅中,已经没有了他的人影。

.

陆之南熟稔的裹紧了被絮,缩在墙角,露出小半只耳朵,小心翼翼的听外面的动静。

只要卧房门响了,再关上,那么他这天剩下的时间,就差不多可以安全度过了。

当然,在那之前,或许还有一点小小的波折。

他一向都是习惯了的。

有的时候,陆之北理都不会理他,把他当成空气,直接进屋;但有的时候,陆之北心情不好,那么他就遭了秧。出气筒几乎就是他接下来的待遇,陆之北或许会踢他两脚,或许会骂他两声,什么“不知好歹的小崽子”,“没丁点儿用的拖油瓶”,“只出不进的败家玩意儿”……

那翻来覆去的词语他都能背下了,等陆之北出完了气,骂够了,踢够了,也进屋了,他差不多就可以安稳睡个觉了。

陆之南等着脚步声响,朝自己靠近,或许骂两声,或许踢两脚,然后“哐当”的一声,甩上门。

不过……

今天的陆之北堪称平和,大概他也可以期待一个平平静静的夜晚吧?

刚才他用热毛巾给他擦手掌、用棉签给他涂碘酒的时候,痛的“嘶嘶”的,也没有朝他发脾气。

这样想着,陆之南禁不住又回忆起了昏暗小巷子里,被一路牵着回来的时候。牵着他的手微凉,却牢牢地拉着他,把他握在掌心。

就像回到了什么都还没有发生的小时候,那段早该模糊却无法遗忘的记忆里。

陆之北依旧是那个温柔可亲、笑容温暖的哥哥,会抱着他举高高,会带他去玩耍,有什么好的都先着紧着他,因为他一点儿泪水就吓得慌神。

然而一切都过去了。

那个温柔的兄长死在了漫长的岁月里,以父亲的去世为界限,从此,再也不在。

哥哥。

.

那不知道是因何缘由,是意外离世的父亲,是陡然破碎的童年,还是如虚构一般的温和耐心的兄长。

陆之南无声的念着,不知是怎么了,胸腔一阵阵气闷。

他等待这脚步声,然而脚步声却迟迟都不曾靠近。

直到一声轻唤,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弟。”

陆之南陡然抬起头来,就看到将将才想着的兄长倚靠在门边,遥遥的望着他。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还向下滴着水,门边都汇集出一滩水渍。

他下意识就要爬起来去拿厨房里的拖把,却看着兄长皱起了眉。那个表情让他心里“咯噔”一下,手指无意识的攥紧了被絮。

下一刻,皱起的眉舒展开来,不知道是想着了什么,化作一个略显无奈的笑容。

“哎,弟弟,先起来,把澡洗了再睡。”

.

楚歌进去的时候掰淋浴开关,没注意到是坏的,结果淋了自己一身的水。

大晚上的喷头里洒出来的水冷冰冰的,溅到人身上几乎是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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