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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大的老鼠,忽地从他身前一蹿而过。

尼贝尔眼睛都不眨一下,见惯不怪。

这是他的房间。

在他人生中有记忆的前四年里,他一直都住在这间狭小得很难说是房间的地下室中。房间里没有照明物,一直像是犯人般被要求待在房间里的尼贝尔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只能通过那扇靠近地面,却被封锁了大半的窗户里,隐隐窥得一线来自外界的光。

像老鼠一样活着。

但他或许又比老鼠要好上一点他不需要像老鼠一样到翻箱倒柜的寻找食物,每到饭点,都会有叫不出名字的仆人送来食物,而他要做的仅仅只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件房间里,不被任何人所看见。

“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

在他有一次趁着仆人不注意,偷偷跑出去的时候,那个他血缘上的母亲沉着脸命人将他绑回了这里,她冷声警告道:“听着,尼贝尔,这已经是我们最大的仁慈了。如果你敢再从这里偷跑出去,家族会直接将你交给教会处置。”

尼贝尔很委屈。

那时他尚且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和母亲要这么对待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父亲和母亲的孩子,弟弟热里可以肆意的活在阳光下,而他就必须躲在黑暗角落中的阴影里,不得与任何人接触,像罪犯一样活着。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尼贝尔都始终没能忘掉母亲那时的表情,那位衣着华贵,姿态优雅的领主夫人就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嫌恶的拍了拍裙角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冷冰冰的睨了他一眼。

“你根本就不明白,你对我们来说意味着多大的麻烦”女人说着,面上流露出显而易见的不耐烦:“能够允许你像现在这样活着,不被教会的牧师烧死,这已经是家族对你全部的爱了,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也别再干这种愚蠢的事情你就不能不那么自私,站在家族的角度,为我们想想吗?”

说完这段话,像是再也无法忍受眼前的一切似的,女人施施然转身,提起裙摆快步离开了。

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狭小的木门再一次被合上,也带走了外界的最后一缕光。

在那之后的整整四年里,尼贝尔再也没有尝试过离开这间房间。

小小的尼贝尔什么都不懂,却清楚的听懂了母亲的每一句话,他不明白为什么教会会想要烧死自己,但这不影响他选择了乖乖的待在了这间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因为母亲要求他“别那么自私,为家族想想,别给家族添麻烦”。

这让年幼的尼贝尔觉得,待在地下室里的日子,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因为家人是“爱”他的,所以作为回报,他必须乖乖的待在这里,不给家人添任何麻烦。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那一天,尘封四年的地下室被打开,他第一次被允许走出这间狭小的房间,带他出来的仆人替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领着他去了姹紫嫣红的小花园,在那里,他见到了从未见过的风景,也见到了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人。

“这是来自东南部的雷克斯先生和他的妹妹桑妮小姐,”他那从未谋面的父亲如此介绍道,语气里不乏谄媚:“这次来,是专程送你去首都的大领主家学习的。”

哪怕是领主贵族,也有西欧偏远地带的小领主与位处国家首都的大领主之分,对于拥有一定的土地,地位尴尬的小贵族来说,让自己的儿子从小去另一位大领主家中学习战斗技巧,将来成为对方麾下的骑士,借此与帝都贵族搭上线,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上升途径。

至于那位素未谋面的大贵族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有个从未露面的儿子,又为什么瞧得上他,男人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对他来说,对方不计较尼贝尔的“特殊性”,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尼贝尔不太明白“父亲”的意思。

他只知道,眼前发生的是一件好事:它让他走出了灰暗的地下室,光明正大的站在了白云蓝天下,甚至有生以来第一次……得到了父亲和母亲的罕见的笑脸。

这让他在知道,自己将会跟着这位陌生的雷克斯先生前往远方的城市时,也并没有因此而生出什么伤感不舍的情绪来。

能够在不给母亲造成任何麻烦的情况下,离开那间小小的、黑暗的地下室,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离别的宴会开得极其盛大。

所有人都很高兴,父亲母亲如此,弟弟热里也是如此,反倒是被热情招待的两位客人神情冷淡,不甚在意的模样。偏偏好像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似的,仍是好言好语的赔笑着,也不见丝毫尴尬。

在家人喜悦的目送下,尼贝尔茫然的跟着两位来客人走了。

“德拉科,我真搞不懂你。”他们没走出多远,尼贝尔就听到两人中的年轻少女低声抱怨道:“只不过是接一个小巫师而已,我们大可直接去那间地下室带他走,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拦下我们,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小……巫师?

那是什么?

尼贝尔睁大了眼,神色不解,只不过,在场的两个人显然都没有替他解答疑问的意思。

德拉科既没有关注身边的小巫师,也没有搭理神色不满的海莲娜。此刻他漫不经心的注视着远方看不见的道路尽头,看上去压根就没有把对方的抱怨听到心里去,这会儿也只是心不在焉的回:“所以我们就应该像你说的那样,偷偷的来,偷偷的走像两只大老鼠带走一只小老鼠?”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海莲娜有点生气了:“我们明明可以更干脆一点解决这件事情,而不是在方法上浪多余的时间”

“你觉得这种方法很多余吗?”德拉科问道。

海莲娜微微一愣。

他说这话时神色极淡,语气也很是随意,她却下意识噤了声,有种不敢再冒犯的感觉,一时间竟愣在了那里,说不出话来。

早些年在霍格沃兹的时候,作为被罗伊娜扔给德拉科“教育”的熊孩子,两人其实平日里也没少互怼,只是大多时候,海莲娜都以失败告终。

严格来说,那个时候的德拉科其实比现在的他远远要冷淡得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近朱者赤,自霍格沃兹毕业后,当年的斯莱特林级长反倒多了股温文尔雅的气质——海莲娜甚至几次见他眼含笑意,和几个流浪巫师,乃至麻瓜谈笑风生的情景。

明明是和她喜欢的人极其相似的气质,海莲娜却反而因为对方的这种改变,而多了些难以言喻的……畏惧。

她怔怔出神间,却见一旁的德拉科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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