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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他笑眯眯的总结:“人们总说,天道好轮回,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这个世界向我们证明的,却总是恰恰相反。”

伴随着一声啪嗒的声响,孔雍手一松,那本《淮南子》便直接摔到了孔云的身前。被小心保管的书本就那样随意的被丢到地板上,仿佛是丢弃什么废物垃圾一样。

“说真的,你不觉得,孔家所坚持的所谓的‘孔圣之道’,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吗?”他向着孔云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才停下来,用讨论一般的语气道:

“《论语》中说,‘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不患人之不知,患不知人也’,所以哪怕我们被诋毁,被侮辱,也不应该放在心上,我们应该忧虑的,是自己是否了解别人,而不是别人是否了解自己,君子怎么可以因为别人的不了解而心生怨恨呢?”

“儒家讲究‘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所以如果碰上什么生死存亡的大事,我们就应该敢于牺牲;《孟子》中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所以普通人的自私和软弱,都是应该被理解,被宽恕的”

“世俗之人可以没有道德和天性,可以充满贪欲,可以永不休止的追求自身的利益,推行智巧和诈伪,来求得在世上得到好名声,这些都是可以被宽恕和理解的,谁让他们原本就是世俗之人呢?”

他俯下身,凑到孔云的耳畔,声音温柔如恶魔的低语:

“所以,就因为我们姓孔,就因为我们追求的,是所谓的‘孔圣之道’,所以我们就必须坚守‘仁、义、礼、智、信、忠、孝、悌、节、恕、勇、让’,所以有的人可以明哲保身,一家平安周全的活下去,而我们就应该海纳百川,无欲无求,德化万物……为了保护更多的人,乖乖去死吗?”

话音刚落,没等孔云有所反应,对方那张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忽然就冰冷了下来下:“可是我不愿意。”

“我不需要被任何人宽恕,也没有兴趣再去理解和宽恕任何人”

他站起身,目光直视着眼前神色阴晴不定的少年,神色却又突然变得温和起来:“我说过了,我们是同一类人……”

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唇角的笑意冷漠而讽刺,几乎与那日孔云在厄里斯魔镜中看见的那个神情,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心存怀疑,你的灵力会一直停留在这个境界,整整三年原地踏步吗?颜二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不像你这么弱。”他嗤笑道:“别自欺欺人了,你的道心意象已经足够证明你的想法了。你如果真的对自己的‘道’坚信不疑,那么你的道心树又为什么会枯掉一半?”

孔云没有说话。

不需要刻意去凝聚或感受,只要他想,他如今随时都能够清晰的看见体内那棵道心树的样子

一半春暖花开,一半寒冬已至。一半还在艰难的抽枝生长,另一半却早已枯萎死去。

明明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意象,此刻却诡异的出现在同一棵“树”上,蓬勃的生命力与阴沉沉死气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微妙却危险的相对平衡。

而现在,属于死气的那一部分却突然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仿佛随时准备打破这种平衡,将翠绿欲滴的另一半吞噬掉。

对自己体内发生的异变视若无睹,孔云抬起头,深深的凝视着那张变得狰狞可怖的脸,他动了动唇角,面无表情:“……你到底想做什么?”

孔雍终于笑了起来。

这是一个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的笑,从这一刻开始,所谓的“孔道”便与他再无关联,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约束他的行为,桎梏他的思想。再也没有什么思想,要求他必须博爱天下,宽以待人。

他自由了。

而现在,他就站在那里,微笑着询问和自己极其相似的另一个人:“你还记得,你那位被所有人奉为天才,被誉为人族希望的大哥,是怎么死的吗?”

第49章新芽

“麻烦吕老师陪我走一趟了。”孔颜低声道。

盛夏的阳光极是热烈,落在这片寂静的庭院里时,却仿佛被人凭空抹去了炎热的气息,只余下纯粹的温柔和暖意。台阶的两旁是大片大片葱葱郁郁的古树,悄无声息间,便将来访者纳入绿荫的海洋中。

“无妨。”吕洞宾仰起头,凝视着枝桠间触手可及的花叶,深邃的眼眸里有淡淡的怀念:“正好,我也很久没有见过老朋友了。”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两人正站在一条循序向上的台阶道上。

说是台阶,其实更像是被人随意在泥土里挖出的阶梯,既不华贵,也不整齐,看上去就像是乡间泥泞的小道一般。这样一条堪称糟糕的道路,一前一后的两人却如履平地,吕洞宾甚至有闲心偏过头,去端详绿荫间花瓣的大小和形状。

称不上是有多美好的环境和风景,可每次来访的时候,却总会令他无端的想起传说中的“桃花源”来。

如果忽略掉那些大大小小,竖满了每一个角落的深色墓碑的话。

但这个假设显然是不成立的。他随后又想道。如果没有这些墓碑存在,那么这片土地,也就是一片再普通不过的园林而已。

事实上,任何一个,哪怕是再普通不过的人站在这里,都能够清晰的认出墓碑上的绝大多数名字

李时珍,李冰,张仲景,孙思邈……

他只看了一眼,便转回了视线,目光停留在走在他前面的青年身上。

公正的说,眼前的青年有一张极其好看的脸,可在吕洞宾看来,比他的外貌和气度更加人瞩目的,是隐藏在那具清瘦柔韧的身体里的,坚硬、磅礴到令人战栗的力量,和那种独属于人类的,未知的可能!

“你真的不考虑当我徒弟吗?”吕洞宾认真的问道。

坦率的说,不论是出于某种目的,还是出于他本心的选择,他都是真的挺想要这个徒弟的可惜的是,对方似乎对拜自己为师这件事情毫无兴趣。

孔颜的脚步没有停。

他缓慢地踩过一个又一个的台阶,偶尔有两旁的枝桠探出了头,轻拂过他漆黑柔软的长发,烂漫的阳光就那样从浓郁的绿茵里洒落下来,在他的脚边留下明亮的影子。“就在昨天,又有一位长辈的名字,从孔家的族谱上消失了。”

吕洞宾微微一愣。

当然不是对这件事感到意外,实际上,只要他想,很多隐蔽的消息对他来说,是不存在任何保密性的,他意外的是,对方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另一件可以用来“家丑”来形容的事情。

对于孔家来说,最大的耻辱,并不是天生没有灵力。即使是没有任何灵力和天赋的孔家人,也是值得尊敬的。但有一种人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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