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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拖半抱地带走了吴钦。

吴钦的身体很软,没力气地倚在他身上,乖得像只小绵羊。

月光清清淡淡,连路灯都是暖色调的,旁边的草丛里轻轻响起一路虫鸣。

李以衡走了条偏僻的近路,整条路上就他俩,天儿还起了点凉飕飕的小风,一阵微凉。

吴钦有点腿软,发了酒疯推开他偏要自己摇摇晃晃地走,但李以衡怕他走不稳就从后面抱住他让他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

李以衡抱着他的胳膊,问他:“冷不冷?要不我们打车回去?”

吴钦糊里糊涂地摇摇头说不冷,只一个劲儿地说别让他浪钱,还要还车贷房贷什么的。

李以衡听不清他的嘟囔,担心他着凉环着他低头伸手把他的外套拉链给拉严实。

吴钦突然靠过来,唇贴着他的耳廓,醇香的酒气混着呼吸的热气纠缠萦绕,仿佛汹涌着要强势侵入灌满所有的感官。

毫无防备的,吴钦勾唇一笑忽然凑过去冲着他的脸作势要吻他。

李以衡下意识一惊,松开了他后退了一步。

吴钦一下子跳出去老远,嘻嘻哈哈地问有没有吓到他。

他站在远处,晃晃悠悠的,醉酒后红晕还没散,眼睛却亮如星辰。

李以衡心跳很快,悸动得厉害,以前被枪指着脑袋心跳也没有这么快过。

这种像是情人之间的玩闹他们以前从来就没有过,一次都没有。

有些新奇,又有些迫不及待。

李以衡说:“你过来。”

吴钦酒劲儿没下却也不傻,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天真地捂着眼就觉得别人找不着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不过去,过去你肯定要打我!你个坏蛋!”

李以衡现在只想过去抱住他按着使劲儿亲,最好亲到他喘不过气,亲到他眼里心里只有自己,可又怕吓着他,只能克制克制再克制,满心的焦躁都化成了一句破口而出的脏话骂自己:“操!”

吴钦拽着自己的衣角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吴钦以为他是在骂自己,玻璃心碎了一地,慢慢说道:“你凶我?”

喝了酒以后的吴钦不争气得很,所有不安难过的情绪都被无限放大,矫情得厉害,蹲在地上就开始抹眼泪:“李以衡你不是人!你都不要我了,你还凶我!你他妈还敢凶我!老子就差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了,你都不要我,你怎么能这么坏!”

李以衡这回是真慌了,吴钦怎么折腾打他骂他要他去死他都无所谓,可他就是见不得吴钦的眼泪,却偏偏自己是总惹他哭的那个人。

“不是凶你,你别哭,不是凶你,也没有不要你……”

吴钦不管不顾哭得伤心透了:“特别疼,李以衡你知不知道真的特别疼,火烧的我那么疼,疼得我都想恨你……可是,可是我不甘心,我还没有告诉你……”

李以衡整个人像是被重物砸到一般,脑子里发着闷得钝疼,浑身的血都在叫嚣沸腾,要将他的灵魂都炙烤殆尽。

他这是听到了什么?

吴钦的话被他放在心里搅碎嚼烂,又麻又涩的苦味蔓延开来,这一刻,心口灼疼透风的窟窿终于被完整填满。

这是他的吴钦,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跨越过生死后再次重逢的吴钦。

多么可笑,自己到现在才认出他。

直到他流着泪告诉自己他有多疼,直到这一刻才认出他。

李以衡颤抖着伸出手抱住他:“你还没有告诉我什么?”

吴钦鼻涕眼泪全蹭到他怀里,揪着他的衣领不肯放手,抽抽噎噎可怜得很:“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李以衡,我喜欢你。”

始料未及接踵而至的悲喜,被岁月匆匆放大的爱恨,他刹那就懂了诗里的那种感觉他看了自己的爱人一眼,爱人对他回眸一笑,生命忽然复苏。

原来所有的深情厚意从未被辜负,无数镌刻心底的祈祷都有被神明聆听到,那些讳莫如深的秘密都不再不可告人。

是了,生命就这样,忽然复苏。

吴钦哽咽着:“我输了是我输了,我先动心了,我玩不过你,我输了……”

“你没输,是我输了才对。”他低头吻着吴钦的额头,替他擦掉所有的眼泪,“是我输得一塌糊涂。”

第二十二章、

洁白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间,身边熟悉的人。

吴钦揉着发胀的脑袋慢慢睁开眼,懵逼迟钝地反应了两秒,才清醒地意识到此时此刻这措手不及的状况。

吴钦枕在李以衡的臂弯里,脸贴着他的胸膛,这相拥入眠的姿势让吴钦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虚幻且不真实,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吴钦咬着手指头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一口白酒下肚后,自己就不记事了,完全断片儿了!

他和李以衡又是怎么滚到一起的?难道是自己酒后乱性了?这么重要的时刻为什么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吴钦还在抓狂惋惜中,就听见头顶上李以衡的声音:“不再睡会儿么?头还疼不疼?”

像是天边乍起的隐隐春雷,藏在密布的黑云后,又闷又沉,却撩得吴钦怦然心动。

吴钦说话都打着绊:“我们昨晚……昨晚…”

李以衡摸着他的头“你昨晚喝酒喝多了,后来又哭又闹坐在马路边不肯走,我只好临近找了家旅馆临时睡一晚。”

吴钦不好意思道:“……我酒品不太好,其实我喝啤酒还行,就是喝白的容易犯浑。”

吴钦挺有自知之明,不仅酒品不好,睡相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也没好意思问两人是怎么抱着睡到一起的,估计八成是他晚上翻身自己夹着被子滚进人家怀里的。

毕竟记忆中李以衡是个手脚老实又忠厚正直的人。

李以衡问他“吴钦,你记不记得昨晚自己说过什么?”

吴钦沉默了两秒,斟酌着开口:“我又用脏话骂人了?”

李以衡摇了摇头。

吴钦试探了好几次都不对,最后干脆不猜了:“那我到底说什么了?”

李以衡抬起他的下巴,生怕漏掉什么似的,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吴钦,你说你有一个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

吴钦睁大了眼瞬间红了耳垂,就像个作贼心虚慌不择路的小偷,扑上去一把捂住他的嘴:“胡,胡说八道!”

李以衡定定地看着他,冷情的眉眼中蓄满似水柔情,像经过一整个寒冬后的冰雪融化苍山花开。

吴钦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慢慢松开了手,嗫嚅道:“醉了的人说话怎么能信!都是酒后胡言乱语!你……你别当真…”

死鸭子嘴硬。

李以衡抓着他的手腕,闷闷笑起来:“当什么真?”

吴钦耷拉着脑袋,像个斗败的公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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