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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爱人。

如果这世上没有我就好了。

如果你没有遇上我就好了。

他们仿佛被命运拉进了一个不怀好意的漩涡,无法逃离,不可救赎。

“队长,这人好像不大对劲……他疯了……”

他亲吻着他的吴钦,像以前一样,每一寸地方他都喜欢,爱不释手到每一晚都要偷偷亲一遍。

他顾忌了半生,小心翼翼蹉跎了半生,到头来还像是一场彻夜大醉,醒来后便是天崩地裂痛彻心扉。

“吴…钦……吴钦,吴钦,吴钦……你痛不痛啊?”

“你不要这样,我放你走好不好,我放你走……去哪里都好,只是不要这样…”

所有的色调都褪去,所有的声音都呼啸而逝,所有活着的意义,都碎在了手里。

不断沉下去又升起来的太阳,

灰色大楼割出的四角天空,

飞起又落下的黑色鸟群,

寸草不生的荒漠,

奔流不复的河流,

山形依旧,

余生难度。

.

吴钦的葬礼,李以衡没有出席。

多少人给他打电话都打不通。

任密秋放心不下,最后终于在他们同居了五年的家里找到了李以衡。

他松了一口气,李以衡能说能笑甚至还热络地问他中午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哥,真的没关系么……”

“什么?”

“吴钦他……”

李以衡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走过去推开卧室的门往里看了一眼,又轻轻地关上,转过头小声对任密秋说:“他还没起床呢,让他再睡会儿,我们等等他。”

任密秋的脸瞬间白了,巨大的痛苦堵塞在心口,连呼吸都困难。

李以衡一边说着一边又抱出了一桶湿衣服,在阳台上晾起来。

“这个小懒鬼,又攒了这么多的衣服不洗,就要等着我回来给他洗……”

任密秋哽咽着,捂着嘴不敢哭出声。

他抬眼望去,墙上贴满了两个人在一起的照片,桌上情侣款的水杯,连沙发上的靠枕都是成双成对的。

李以衡疑惑:“密秋,你怎么了?”

任密秋泣不成声:“为什么要救我啊?让我死在里面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他们都和我说季曜已经死了,正好我就可以去找他了……所以为什么要救我…”

李以衡站在阳台上感到自己明明被阳光笼罩着却仍旧遍体生寒。

啪嗒,啪嗒。

湿衣服滴着水在地板上洇出一滩水渍。

啪嗒,啪嗒。

李以衡伸手在脸上摸到了自己的泪。

过于单薄的自欺欺人,连自己都骗不了。

“你走吧,我没事,慢慢会好的,你都能过去的坎,我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任密秋拉住他,近乎恳求道:“哥,我求求你……”

“我不会死。”他陷入一种更深更重的绝望,“那场火灾不是意外……我还没有报仇,我怎么能死,我不能死。”

穿过静止的花和水,生不得死不得。

日复一日,无休止折磨,向死而生。

“吴钦,我回来了。”

“吴钦,我要走了,在家好好等我。”

“吴钦,早安,午安,晚安。”

他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掩面痛哭的夜,才能平息这悲怆。

才能将所有来不及藏的温暖都融进骨血里。

才能将记忆堆上无法再触碰的高地,不再去想起。

就这样,行尸走肉般的,

他不知疲倦地走过第三个春夏。

他透支生命发了疯发了狠地想找出背后那只操控他们命运的黑手,他最后抓住了那个纵火犯,在自己将他碎尸万段之前把他送进了监狱。

法庭之上,他听到判决死刑那四个字后,笑的比哭都难看。

他清楚知道他所能窥见的只冰山一角,真正的凶手仍旧在逍遥法外,可他真的没有力气了。

他学不会怎样跟自己和解,不知道心口的透风的窟窿该怎样去填满。

这场风尘仆仆的跋涉他一个人走得太累了,他想歇一歇。

这场身不由己的聚散他一个人等得太久了,他想结束了。

午后肆意泛滥成灾的白光,

所有的无能为力都被抛之脑后,

天空翻涌着铅灰色的积雨云,

空旷的房间里,窗外大雨突至。

他手里有一个被大火烧灼到扭曲的小镜子,那是吴钦留下的东西,唯一没有被烧尽的东西。

他举起来,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在笑。

咔哒,咔哒。

他闭上眼,想起曾经那些美好的际遇。

过往所有匆匆,都在四分五裂,朝着一处奔涌而去。

如果有来生的话……

如果有来生,我想早点遇见你。

如果有来生,就不要再错过了。

第十一章、

暑气闷热地蒸腾着,趴在苍翠树间的夏虫都偃旗息鼓地蔫儿着。

热,抓心挠肺的热,无休无止的热,可再热也比不上那梦魇中热,连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他是我的爱人。”

“吴钦,我放你走…”

“吴钦,我很想你。”

……呢喃声,哽咽声,泣不成声。

水池里的热水哗哗往外溅,氤氲而出的热气倏忽模糊了视线,水珠溅到手背上瞬间就被烫成了小红斑。

“哎,同学,水满了,水满了!”

吴钦一个激灵回过神,赶忙伸手拧上了水龙头。

反应过来才感到手背上火辣辣的一片,吴钦不自然地甩了甩了手,提着壶出了水房走到绿化道旁边,蹲在地上拎起浇花的水管用冷水冲手。

出现这种晕晕乎乎乱七八糟的回忆不是一次两次了,跟真的似的……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吴钦忍不住唉声叹气。

正感慨着,裤子口袋里手机就嗡嗡震动不停,吴钦在裤子上随意蹭了蹭手掏出手机一看,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吴钦回拨过去:“喂,大莉啊,怎么了?”吴钦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提壶站起来。

不远处‘嘭嘭’地两声巨响,吴钦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水房门口站着个提了仨壶却莫名爆了俩的大男生。

吴钦对电话里说:“没事没事儿,有人爆壶了而已。”

碎壶的壶盖儿残骸慢悠悠滚到吴钦脚边,吴钦弯腰捡起来扔进旁边已经快满的垃圾桶里。

他握着电话继续说:“撸串啊,好啊,那晚上南门小吃街见呗。”

吴钦把壶盖儿随意往上面一放,提着壶转身就走了,垃圾桶上的壶盖儿没放稳就骨碌骨碌地滚下来。

他没看到的是,壶盖儿的外侧,黑色马克笔写下的漂亮字体

1号楼,318,李以衡。

.

到了晚上,温度终于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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