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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蛇在他面前仿佛都无所遁形。

他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桌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道:“哪里都查不到吴钦的消息和踪迹,我怕他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很担心他,我希望你能把你所知道的,一丝不漏地告诉我。”

韩于飞点点头,乖巧地应承下来说着一定一定,点头哈腰地请走了这座尊神。

转身就面目狰狞地将吴钦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认命般气哼哼地在网上买了个电饭煲,地址栏里填的却是祖国大地上某个不知名的小乡镇。

妈的,冤家,真是碰上冤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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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钦拆开快递,接到电饭煲的时候,那养蜂阿爷正在他的院子外给黑马剪指甲钉马掌。

吴钦在鼓捣那吃饭的家伙,阿爷完事后噙着烟斗也过来了,他瞧着吴钦趴在看那英文的说明书,忍不住啧啧称赞。

“小吴是文化人哩,读的懂洋文呐!”

吴钦挠着头回过头不好意思道:“哈……没有没有,我大学都没读完的……”

阿爷在地上磕了磕烟灰,问道:“娃子咋不把大学念完喽,大学生可有文化,啥都懂嘞。”

“不想念了就不念了呗……”

像是来了兴致,一辈子走南闯北的阿爷对大学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一口气问了他许多。

“小吴哪个大学的学生啊?”

吴钦一顿,轻轻说出了学校的名字。

“那可是个好学校呀,可惜了唉……那小吴你学的又是啥子?就那个啥来着……哦对,专业,小吴是啥子专业?”

“学舞的。”

“学武的?”阿爷上下打量着他的长腿窄腰,眼神惊异,笑呵呵地哦了一声,“怪不得,怪不得,我看小吴你骨骼清奇,确实是练武的一把好手!”

吴钦觉得阿爷下一秒就要像个深藏不露的江湖高人一样说一句,“不如我你为徒,传与你绝世武功!”

知他听岔了吴钦也没解释,反正都差不多,都是要伤筋动骨的。

吃完饭,俩人坐在门口柳树下的石墩上唠嗑,阿爷笑着看路边那几个挽着胳膊来偷看吴钦的小丫头,摇着蒲扇问:“小吴,你瞅瞅看有没有稀罕的姑娘,我们村里的闺女长得都俊嘞,不少都托阿爷来向你打听打听意愿。”

吴钦拉着挂在脖子上的白毛巾擦汗:“阿爷,我结过婚了。”

“那你咋……”

“离了呗”吴钦过着嘴瘾,“媳妇儿跟人跑了,人家不要我。”

阿爷有些紧张,觉得是自己挑起了吴钦的伤心事,抖着胡子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

“唉,这几年不想找伴这事儿了……难受。”

阿爷拍着他的肩,语重心长:“小吴,咱可是男人,不能跟女人太计较,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呐。”

吴钦还没顾得上回答,小河边的鸭子又被狗撵着嘎嘎嘎地狂叫起来,吴钦掂起手边赶鸭竿冲过去打狗。

再少一只鸭子他又要被扣工资了!

天高云淡,静静的老柳树前,波光粼粼的小河边一通轰轰烈烈的鸭飞狗跳。

人不能跟自己过不去,无论怎样,不管没了谁,日子还是得照样过,一分一秒都停不得。

道理他都懂,只是有时,会情难自控。

吴钦平时早上六点就要起来割草喂鹿,快到了年关,天越来越冷,起床也愈加困难,几乎每天都是悲伤逆流成河般地爬起来干活。

他晒黑了一大圈,手指上全是割草留下来的疤,背上还有雄鹿鹿角刮出来的伤,娇气包没人宠着惯着了就得自己学着坚强。

后来就懒得离开了,庄园里祥和静谧似桃花源,曾经浑身是刺的他身处其中都好像被磨平了棱角,但更重要的是,在这里,那个人便找不到他。

腊月二十三,晚上吴钦刚入睡里被拍门声和猎狗的叫声惊醒,阿爷在屋外大喊着:“小吴!!快起来!笼里的孔雀飞了!那只白孔雀也跑了!”

吴钦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披着军大衣就踢踢踏踏地跑出来,拿着强光手电就跟着阿爷上山追孔雀。

他和阿爷分头找,寻了半夜他什么也没找到,鞋还给跑掉了一只,脚底板被磨得不成样子,他气喘吁吁地坐到树下,看着狼狈不堪的自己,自以为平和的心却生出不尽的怨怼。

究竟为什么要在这里受罪啊!犯错的又不是自己,为什么要逃?为什么不敢面对?还说自己坚强,坚强个屁!

他一边抹泪一边忍着疼继续找,终于在天光熹微,一丝丝晨光挤破沉郁时,在黑黝黝的乱石堆旁看见了那只正迎着光抖着羽翎像要乘风而去的白孔雀。

吴钦看着这一幕想起自己也曾跳过白孔雀,流光溢的灯光打在他舒展开的身躯和致的面容上,仿佛时光移转,恍惚间,他好似在万众瞩目之中看到台下一双灼灼的目光,那是丝毫不掩饰露骨爱意的,能够烫熨灵魂的注视。

那是谁的注视?竟能那样炙热。

记忆回笼,吴钦一个猛扑凶狠地抓住了那只最贵的孔雀,抱着它就奔下了山。

阿爷果真是世外高人厉害得紧,除了那只白孔雀,他几乎把剩余的那些绿孔雀全都给撵了回来。

吴钦高兴于没丢孔雀不用赔钱,打着哈欠给孔雀笼加了几道锁,正要准备打道回府睡个回笼觉,山半腰出一群乡村非主流中二期少年骑着轰鸣作响的摩托车一路摔着啤酒瓶涌上山来。

吴钦拧着眉头,回屋拎了根粗长的擀面杖就出去教训青春期的年轻人了。

人生本就不易,为什么要自找苦吃!他心焦力瘁,怒火燃燃,一瞬间仿佛回到了飞扬跋扈的少年时期。

领头的那辆摩托车车灯被吴钦气势汹汹地敲碎了,一群半大的孩子没见过这种又野又痞的架势,也不敢和他来硬的,雷声大雨点小偃旗息鼓地在一片哨声和夹着脏话的吆喝声中撤了。

但吴钦没想到,隔天他扛着一袋饲料回来,小院外杵着一个人影,人影旁边是一辆车灯被敲碎的摩托车,吴钦认出他了,是昨晚那一群小孩中被他欺负得最狠的一个。

那个半大的少年转过头执拗地看着他,圆溜溜的眼睛像他喂的那些幼鹿。

吴钦骂人质问的话到嘴边的又咽了下去,斜着眼瞧他好笑地嗤了一声,懒得和中二期少年计较,大汗淋漓扛着饲料袋就回去了。

第七章

吴钦蹲在水管旁洗手,隔着铁丝网对外面的男孩儿哂道:“别在这心烦我,赶紧走人!我明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那孩子看样子是个死倔死倔的,也不说话,就一双眼睛狼崽子似的心有不甘地盯着他,颇有耐心地打算来场持久战。

快穷到去要饭,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吴大爷站起身随手把盆里的脏水往外一泼,溅了他满裤腿,又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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