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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四人过来的童叔,开口介绍道,“方夏少爷,这是你的两位叔叔和两位婶婶。”

方夏双手插在口袋里,抬眸打量面前四个长辈。耿重志穿着一身靛青色唐装,看起来五十出头,鬓角已经泛白,脸色不是很好,似乎大病初愈。他的妻子微微有点发福,但看着端庄大体。耿重比重志看着年轻不少,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看他的眼神不冷不热。他的妻子却是个美人,身材高挑,面妆致,看人的眼神总含着三分笑。

耿重志看着方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容,“这模样跟重宣表哥真像,重,你说是不是?”

耿重宣,耿家上任家主,也就是方夏过世的亲爹。

“是挺像重宣表哥。”耿重扫了一眼方夏,十分敷衍地附和了一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重宣表哥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耿重志拍了拍方夏的肩膀,又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长辈式的话。但他跟方夏不熟,也没有太多可以说的,很快就词穷了,幸而耿重及时开口救场。

“大哥,大姨那边还等着我们。”

“我们先去你奶奶那边一趟,一会儿见。”

说完,童叔便带着四人朝后面耿文秋的起居室走去。

第4章白玉双龙首04

目送耿重志一行人进了后面二进的院子,方夏回视线,垂下眼帘,眼底疑窦丛生耿重志两兄弟对他的态度太奇怪了。

他回耿家当继承人,直接损害的就是这两兄弟的利益。耿重志正经的家主成了暂任的,也失去了他们那一支从旁支转为嫡系的机会。耿重是掌权耿家公司的,他的亲哥若是家主,对他的助益绝对不小。撇开这些利益不说,作为正经的耿家人,让一个私生子来当继承人,怎么都不了心里膈应不痛快,对他满怀敌意才是正常的,但是这两兄弟没有,有的话刚刚就该表现出来了,那没什么好掩饰的。没有敌意,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喜欢他,这点是可以肯定的,尽管耿重志努力表现得像一个和蔼的长辈,但他演技并不成功,至少没能成功骗过方夏。耿重索性完全不掩饰,全程态度冷淡。不喜欢他,却又不反对他成为耿家继承人,还任由他侵害他们的利益,这就让人十分想不通了。

方夏眼珠子一转,就转到了站在自己身旁的王珂身上,随后一抬手,勾住对方的脖子,“哥啊,问你一件事……”

王珂被方夏的胳膊勾得身体一歪,随后眉头轻蹙,他性子一向严肃,不太喜欢这种被人勾肩搭背的架势。

“我是你的助理,你想问什么尽管问。”王珂推开方夏。

“既然那耿重志是现任家主……”

“你应该称家主为大表叔,他是你长辈。”王珂纠正方夏对耿重志直呼其名。

方夏翻了个白眼。

“哦,叫耿重志的那个大表叔,对我成为耿家继承人就没有一点意见吗?”

“……”这跟直呼其名有什么区别吗?王珂无语,但想到方夏被耿家漠视了那么多年,现在让他尊敬耿家的长辈未强人所难,也就放弃了继续纠正。

“你大哥耿大少爷还在世的时候,耿家的家主其实是耿老夫人。去年大少爷过世后,老夫人受了打击,身体情况不好,才把家主之位给了他侄子也就是现任家主耿重志。”王珂道,“找你回来当继承人是耿老夫人的提议,但最终做出决定,是跟现任家主商量后的结果。”

“所以耿重志为什么不反对?”方夏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王珂摇头。

“不清楚还是现在不能告诉我?”方夏斜眼看他。

“这个我是真不知道。”

“啧!”方夏不爽撇过头。

耿文秋为什么选他当耿家继承人?不知道。

耿家现任家主为什么不反对他一个私生子当继承人?不知道。

耿家老宅到底做的是什么业务?也不知道。

他对耿家继承人究竟继承的是什么,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这种被闷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方夏开始有些后悔同意跟耿文秋做这笔交易了,也许去借高利贷要比这场交易的风险更小?

算了,借高利贷万一还不上,讨债的上门,他两个师兄都得遭殃,师父也没法安心治病,在耿家不管发生什么,至少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等到祠堂那边准备得差不多了,老宅这边的人便端着各种祭品香烛赶往祠堂。耿家祠堂是家族宗祠,在居住地外另外建的,距离耿家老宅不多远,出了老宅大门,不到五分钟的路程。

耿家宗祠占地不小,三进三堂的格局。进了大门,作为内门的仪门为一堂,作为正厅的享堂为第二堂,最里面第三堂为寝堂,供奉着耿家祖先的灵位。方夏在那一排排的灵位中,找到了属于耿重宣的牌位。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很快回视线。

祭祖仪式由耿家辈分最高的耿荣兵耿文秋的六叔主持。耿荣兵是一个身形清瘦的垂暮老者,但依旧神矍铄,布满沟壑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给人一种十分严苛的印象。耿家子孙满满当当地站满寝堂,耿文秋站在最前面,方夏站在她身后,身旁是方夏是耿重志一行人。往后便是旁支,照着跟老宅的远近亲疏往后排,到了寝堂门口的,基本都只能算远亲了。

然后翻开放在香案上的族谱,用毛笔在上面添上“耿方夏”三个字,算是正式给方夏入了族谱。

耿方夏,啧,一点也不好听。

不过只是写在耿家族谱上的名字,并不改动他户籍上的名字,方夏也就随意了。

“六叔,接下来交给我吧。”等耿荣兵阖上族谱,伸手拿起香案上的白瓷酒盅,耿文秋走上前一步,开口道。

耿荣兵抬了抬他那松弛的眼皮,看了一眼方夏,随后把手中的白瓷酒盅递给耿文秋。

耿文秋接过酒盅,转身看向方夏,“方夏,你过来一下。”

方夏莫名其妙地上前一步,“做什么?”

耿文秋:“站好。”

方夏眨了眨眼睛。

耿文秋食指和中指并成剑指,沾了酒盅里酒水,在空中虚画了几笔,随后在方夏眉心处一点。明明是冰凉的触感,却仿佛被什么烧灼的东西烫了一下。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错觉一般。方夏抬手摸了摸被耿文秋点过的地方,冰凉一片,没有被烫伤的触感。疑惑地回手,把摸过额头的手指,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方夏:“白酒?”

耿文秋把酒盅放回香案,才回头道:“米酒。”

方夏:“你往我额头点米酒做什么?入族谱的仪式?”

耿文秋转开视线:“算是吧。”

祭完祖,方夏入了族谱,中午在老宅开了几桌酒宴,耿家的嫡系旁支一起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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