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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三月份。”国强沉痛道,“你若要检举我,也由得你去。但你说你还拿我作朋友,这话我就不能不说。你当看看你们的政府在做怎样的事情。一个国家危亡时毫不犹豫捐出家财支援抗战的普通商人,没有死在敌人的手里,却死在自己官僚同胞的剥削下。我去了他的葬礼,吊死的。就在他们家苏州的老宅里。你是学经济的,比我清楚现在这个世道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原本生意便很难做,你们盘剥得却更厉害,说他原先在沦陷区助纣为虐孝敬了不少,如今要加倍地还给革命事业。最后把人也给逼死了。我晓得这事与你并无关系,只是听你似乎还打算留在这政府为它做事,想请你好自为之。若是留恋权势,也且多做些人事,也算对得起良心。”

“你的话我记下了。”明楼站起来,“我此番来南京是公事,逗留时间不长,就此先别过。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和阿诚可以再造访么?”

他问得很诚恳,国强盯着手里的小盒子半天,最终只是讷讷道:“拿人手短。”

“好,那有缘再见。”

第05章

放下电话,明楼皱着眉头望了一眼阿诚。

“怎么了?”

“你把我的户头提空了?”

“我今天忙着陪上头吓唬金融界人士,哪里有空去提钱会不会是上头那位督导员直接授意?我听说那位请了周作民先生喝茶,立即就交了所有私人外汇,人还被软禁起来了。”

“可银行刚给我打电话,说是你亲自去提的,什么都是齐的。最近抢着提钱的也多,柜员也没多问。下午交班对账才发现。如果不是你……”明楼摸了摸下巴,忽然拍了一下腿,“他回来了。”

今年上海的冬天短,梅花也开得早。

如果不是赶着有事,阿诚真想折支白梅回去插在书房的冬青釉瓷瓶里。盛世古董,乱世黄金,明大少爷却偏偏反着来,了好些老玩意儿,在家里赏玩。上次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搜了一个据说是雍正年的青瓷瓶,说像阿诚,就放在西式的书房里,不伦不类的。

“上海站那里怎么说?”

“如获至宝。”阿诚放下包,“他如果知道咱们又这样坑害他,只怕要跟我们跳脚的。”

“我不信他还敢回家来砸。”

话虽这样说,两人心底倒隐隐期望这人回来大闹一番,砸什么都好,回来就行。

被一路同行的战友拿枪指着头,这滋味着实不好受。

“把枪放下,有话好说。”

“黎明,我真想不到是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如果不知道,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等等!”黎明喝道,“谈钱还是谈立场?”

“钱就是立场。”

“那你我现在当是一个立场。”黎明盯着黑洞洞的枪口,“我还留在这儿,特派员也还活着,说明我还没有找到机会去拿钱。你想要的,咱们可以商量。”

“我同你有的商量么?”

“真没有商量,我早就是一个死人了。”黎明笑了,“不管是党国还是共产党,咱们都是同志,坐下好好谈谈价钱,不是很好么?”

“别想耍花招,我知道你已经摸去过汇丰银行。我不知道你的情报从哪里来,也不关心,我只知道,你要带我过去,并且当着我的面,把钱取出来。”

“笑话,那么多钱,我就算取得出来,你也拿不走。”黎明苦笑道,“有点常识好不好,这是上海,不是边区。”

“我只要你能证明那就是共产党活动经的账户就可以,别的你不用担心。”

“你什么时候要?”

“现在。”

“现在?”

“正是现在。”

郑开的枪抵着黎明的腰,架住他整个身体,仿佛是搀扶着他行进一般。在银行人多,来来往往,也并不突兀。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您?”

“我想把这个账户上的钱换五十根金条出来。”

“不好意思,上面有规定,这个数额的黄金要经济管制委员会的特批。”

“我有。”腰间那把枪押得更深,戳得他的腰疼,黎明扫了一眼大厅,“去你们经理办公室谈?”

“好的,这边请。”工作人员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的小圆眼镜,一脸职业的微笑,“这位先生也一起么?”

“当然……我腿脚不好,他扶我。”

“这样啊,这边请,您小心台阶。”

门关上的一瞬,只听得耳后风声一紧,黎明并不回头,反而狠狠地往后撞去。郑开心知不好,扣动扳机,门后的人却已抢先一步,捏住了他的手腕。一枪打偏,击碎了玻璃。黎明抢上一步,跪在郑开的手腕上,顺势攀上他的脖子。

军统的习惯,领口带刀片。

从领口抽了刀片要划过去,却被一只手挡住了,在手背上划了一道不浅的血痕。

“别在这里。”

话音未落,郑开已被击昏。

沪上的银行,经过76号和军统当年报复式恐怖袭击,早已无奈地练就了惊人的反应速度。警报拉响,紧急疏散。

貔貅看了一眼手表,锁上门:“还有2分钟就会到二楼,从窗户攀着水管下去。右转折过去就是约定地点。”

“这个人怎么办?”黎明拾起地上的枪。

“丢下去,摔不死。”阿诚舔了舔手背上的伤,咧嘴一笑,“你知道怎么说?”

“当然。”貔貅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得罪了。”接过钥匙,阿诚在她颈后猛击一下,貔貅就这么倒了下去。

用钥匙打开保险箱,将财物洗劫一空。打开窗,黎明先顺着水管爬下去,然后阿诚把郑开丢下去,再顺着爬下。

拐角处的车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楼下。

瞪了黎明一眼,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支针头,在郑开的手臂上进行了注射,然后丢了一捆绳子给黎明:“捆好了丢后备箱,然后上车。”

“又是我?”

“上司大如天。”明楼笑了。

他们离开汇丰后十分钟,警察也到了。

“手怎么了?”明楼看着阿诚丢了一袋沉甸甸的到后座。

“划了一下,不碍事,回去包一下。”阿诚低头看看伤口,在后视镜里扫了一眼正在翻包的黎明,“别翻了,老实交代一下吧,我的小少爷?”

明台从随身的内袋里摸了一块止血胶布出来,递到前头去:“我交代?你们怎么不交代一下?大哥,是不是你把我卖了?”

“好像是某人先提空了我的户头吧?”明楼踩了一脚油门,气不打一出来,“钱呢?”

“前线,你也是为国效力。”

“你还够会借花献佛的。”明楼哼了一声,“还有什么?接着说。”

明台此行是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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