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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小孩子哭,连忙把他拎起来,在他背上拍拍,打发他出去找桂姨。

明楼坐在车后座,无论如何也回忆不出第一次正经的见面说话到底是什么时候。满脑子倒都是阿诚到英国去找他,从火车上下来那天。神采奕奕地将了他一军。

李士群死得很难看。

中毒后浑身萎缩成一个孩子的大小,完全无法装下他所犯下的罪恶。而他账户里的钱也随着貔貅的消失,一并了无踪迹。

新政府里的气压低得可怕,谁都知道是日本人动的手,而这也正是为日本人卖命的下场。

经此一役,周佛海与戴笠重新成为了战友。或许还不止如此。次年冬天,周母在贵州病逝,照片上跪在灵前捧着遗像当孝子的赫然是位高权重的戴笠。

周佛海情绪不稳,抓着电文写了讣告,第二日就要见报,不论明楼如何劝阻,说这样会暴露那个秘密的电台,他也执意要“我管不了那么许多,难道为了自己,母死就秘不发丧?”

明楼其实甚少见到他这样失态,一时不言。良久才松了口,道:“你说的是,发。”

讣告给了报社,周佛海就那么抓着电文和照片坐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涩然开口:“替我谢谢雨农。”

1944年冬,汪氏卒于日本。日军在太平洋战场节节败退,谁都知道冬天真的到了。

阿香有了小宝宝,便给了她一笔钱,放她先和丈夫回苏州去了。

上海如同一锅即将沸腾的饺子,站在锅边的,都等着下嘴。被绞成稀烂的,也只有百姓了。

阿诚把上面的电令交给明楼那天,还有三天就过年了。

电令语焉不详,防止被截获。怕的不是日本人,而是共产党。

【利用日本,阻止新四军先进入上海】

“烧了吧,先好好过个年。”明楼点了一根烟,阿诚却从他手里夺过那支,摁在了烟灰缸里。

“那一天总会到的,你心里清楚。”阿诚平静地看着他,“和谈或许会有,但只怕没有谈和的可能。”

明楼曾经以为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直到他看着王天风、、于曼丽、郭骑云他们一个个捐躯赴死。他忽然意识到,如果内战打响,如果不能策反,他将不得不一个一个地背叛这些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他忽然不想去考虑任何主义,任何组织,只想做一个普通人,等待黎明,等待这个国家的新生。

1945年8月15日,日本无条件投降。

军统的忠义救国军进驻上海,鸡鹰满天飞,饿虎就地滚。

明楼折起报纸,一句“旧耻已湔雪,中国应新生”平躺在他的桌上,而眼前那个混乱的上海,也正不带一丝修饰地平铺在他的窗前。

“你曾问我何去何从。”明楼站在窗前,缓缓道,“现在我可以回答你。我将留在这里,你也将留在这里。我们不会坐着等待黎明,他不来,我们就背负黑夜,一起走过去。因此,可能我要失信于你了,我想你能谅解。”

“你只答应带我回去。”阿诚笑了,“你没有失信。我的家一直在侵略者手里,如今我们是真的回家了。既然回来了,就哪儿也不去了。”

----------第三卷终-----------------------------------

[1]小林一茶

第四卷家园

第01章

当时的上海流通着两种货币,中储券和重庆的字条儿。

如果要按照重庆中央人民银行的汇率,二十八元中储券可换一元法币,但是飞机上下来的人,他们的条子,折合率到了二百兑一。于是中储券用尽后,就是库存的关金券和法币。只要带着字条儿,他们就高人一等。几乎无穷无尽的活动经,开出去的都是无力负担的空头支票。

明楼合上账目,折算了一下,这一个月来中储银行的支出,大抵要赶上过去的六年了。

他常常感到透不过气来。

这个城市,这个国家正向他所无能为力的方向滑去。然而仿佛除了他们以外,所有人都在把这个摇摇欲坠的城市往深渊里推。旧时王谢匆匆地卖掉了宅子,新的主人接管了这片沸腾的繁荣。胜利与和平如同一支鸦片,麻痹着黎民的神经。从重庆伸来的手术刀,切割着这个城市的血肉,他们以为是挖肉疗疮,且是毫无痛觉的,但只有等这波兴奋消退,才会知道自己只剩下一具骷髅。

他甚至乐意去周佛海的宅子里坐着了,那儿是最焦虑的地方他们的焦虑让他感到平静,至少还有人是清醒着的,哪怕不是他的同志。

周公馆之前其实也没有这样热闹过,几乎是每日宴请,人也到得很全。来来回回说些五子登科的诨话,要条子,房子,女子,车子和面子才能从重庆手里买下一条命来。阿诚顺口问了句价钱,说是两千根金条,明楼不由地也有些骇然。

戴笠到上海,他是在周公馆见到的。

一起坐下吃了顿午饭,戴笠的胃口不错,周佛海也勉强吃了点,倒是明楼吃不下。

“看着没什么胃口啊?”戴笠看看明楼的碗。

“上次咱们三个这样坐下吃饭,还是在重庆呢。”

那时山河破碎,局势危如累卵,不论各自私下如何想,终归是在一面旗帜下做事。

如今国耻湔雪,局势混沌如初,重新坐在一面旗下,一个是审判者,一个是命数未定的囚徒,还有一个惶惶的隐秘胜利者,不知这场胜利终将走向何方。

“说的是,有缘重逢,咱们喝一杯。”

言不由衷当痛饮。

喝了大约有个三四分醉,戴笠同他一起离开,坐的是阿诚开来接他的车。

“上海的事,你做得很好。”

“分内之事。”明楼顿了顿,“其实此番见到您,我最想问的,您也知道。”

“我晓得你和你这个弟弟都是想留在上海做些实事的,是不是?”

“是。”明楼点点头,“但是我看了重庆方面的公报,似乎并没有提及我之前的经历和之后的去向,所以我想,您或许有别的安排。”

“上海是战斗的前线,无论如何不能丢了它。军统站在抗战中屡遭打击,我希望你能担起上海站的责任。”

“明楼以为,战争已经结束了。”

“你看看这窗外,真的结束了么?”

“这场战争,我以什么身份战斗?”

“这个不急,你且先整顿经济。江浙富庶,万不可失,这可是委员长亲自交代的。”

“放心。”

戴笠在下榻的酒店下了车,车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司马昭之心。”阿诚哼了一声,“我们怎么办?”

“他说得不错,上海是前线,万不可失。”明楼推了推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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