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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将盖亚的工作结束。离他远一点。顾清最后决定了一下,将那支药取出来,对准自己的脖子扎了进去。

久违的冰凉感进入了身体,顾清深吸了一口气,等着疼痛和燃烧感的到来。可能是太久没有使用过,疼痛感到来得很慢,顾清感觉到牙齿在松动,额角开始冒汗,神有点恍惚。他想起他很小的时候问过胡安,为什么会这么疼。胡安和蔼地告诉他,人在土地上钻孔灌混凝土的时候,土地也是这样疼,世界上每一个奇迹背后,都是疼痛。

他将盖亚看成人类的奇迹,但顾清一直没有同样的观感,这可能是他们师徒最大的分歧。之前的记忆片段不断地涌来,顾清将药箱放下,躺在了床上。

这次进入状态的过程格外漫长,顾清看到了很多往事的片段,但仍是一个清醒的状态。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门外传来了重物落地的闷响。顾清从床上坐起来,侧耳听了一下好像是里昂神不济摔在了地毯上。

要快点带他去美国,找到凶手之前离他远一点,让他健康地成长。

顾清这样想着,然后又一次倒在了床铺上。过了几分钟,门外传来了规律但很大的敲门声。凯瑟琳已经向他辞行,现在家里除了他只有失魂落魄的里昂,顾清又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前。

“有事吗?”顾清隔着门问他。

“我听见你屋子里有声音,”门外的小孩说,“你摔了吗?”

顾清笑着摇了摇头:“是你摔了,里昂。”

“哦。”他坐在门外又大力地敲了两下,“我腿摔折了,动不了。”

地毯怎么会摔折腿呢?顾清这样想着还是开了门。里昂缩在他门外,似乎真的有一条腿断了。顾清拉了他一把,他浑然未动,顾清一条腿跪下去,将他抱了起来。

“我为什么这么热?”里昂缩在他怀里问他。

“不是你热,是我热。”顾清回答。

顾清将他送回了他屋里,忍着恍惚对他说:“快睡吧。”

“我不想睡觉。”

“乖。”

“我听话。”里昂马上闭上了眼睛:“我最听爸爸的话。”

折腾完这一趟,药剂带来的热似乎发了出来,顾清直挺挺地趴在自己床上,等着坠入未来。

但是,未来没来,里昂又一次回来了。

“我听到你屋子里有声音,”他关切地问,“你摔了吗?”

“我没有。”顾清对他说:“你回自己屋子去。”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凶?我没有杀死阿姨和妹妹。刚在楼下的时候,你为什么也不和我说话?你锁了门,是为了躲我吗?”

“你想做什么?”顾清耐着性子问他。

“我想和你在一起睡。”里昂说:“行吗?”

顾清指了指自己身侧:“你在这睡,明天早上自己吃饭,不要吵我。”

“我没有枕头。”里昂爬上床以后一本正经地说。

“给。”顾清将自己的枕头拿给他。

“你的枕头好香。”里昂将脸埋在上面,小声地说:“好喜欢。你身上有实验室的味道,油墨、电脑还有消毒液混合的味道。”

“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好闻的。”

“很好闻的,”里昂将枕头拿过来,“你闻闻。”

顾清被迫在自己枕头上吸了两口气,头更昏了。

里昂开始和他聊天,说他最近的苦恼。那些话很长,和顾清眼前飘过的那些记忆重合在一起,是顾清从来没经历过的荒诞场景。

“我不想离开你,我去了美国也想和你在一起,凯瑟琳让我离开你,可是我真的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离开你,去了美国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一直和你在一起。”

他抱着顾清的枕头反反复复地说着那几句话,顾清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被摧残得不成样子,他按住了里昂的头,对他说:“里昂,我快死了,而且接下来会变得非常忙,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在我没有找到凶手之前,你和我在一起,怕是死的比我还要快。”

“我不怕死,我的爸爸妈妈死了,威利斯死了,阿姨和妹妹也死了。如果你让我离开你,那比死还要可怕。如果你死了,我也死了好了,我们都死了就不怕了。”

“我真的好热啊,”里昂说完之后对他撒娇,“夏天这么热吗?”

“不是你热,”顾清睁开眼睛又说了一遍,“是我热。”

“黑色的眼睛好漂亮。”里昂凑过来对他说。

“蓝色的眼睛才漂亮。”顾清缓缓地说。

这句话不应该说的。顾清闭上眼睛将头转过去。里昂“嘿嘿”笑了两声,伏在他背上,伸手来解他的领带:“你热吗?”

温凉的手蹭过脖颈,对此刻的顾清而言,和冰块没什么不同,他清醒了一秒,转身将他甩下去,沉声问他:“你碰浴室里的麻药了吗?”

里昂用力摇了摇头:“没有,吃了那个会亲你,我很喜欢,但你不让我吃了。”

“回你房间去。”顾清对他说。

“你答应我留在这里了。”

“那你就规矩点。”顾清对他说。

“我不。”里昂眼睛忽然红了:“规矩是什么,我不要守规矩。”

顾清这一刻极不耐烦,药带来的煎熬,也没有和他聊这些事让他不耐。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似乎永远意识不到危险是什么,总是觉得自己很安全。

“我12了,放在古代已经有通房,可以娶亲了。”里昂强调了一下。

“你今天晚上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顾清皱着眉问他,“我还有事,你要怎么样才肯走?”

里昂想了想,将自己的裤子拽了下来:“是他想来找你的。想到你的时候,他就会指挥我来找你,我和他都想你。”

顾清额上的筋蹦了出来,比他7岁那年当众背诵秘史的时候还要生气。

“规矩你不懂,界限你懂吗?”顾清问他:“你这样逼迫我,是完全不珍惜我们的关系吗?”

“珍惜,”里昂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我就想给你看一看,一会我就把它剁掉吧,这样我和你就一样了,就不会想奇怪的事了。今天是阿姨和妹妹的葬礼,我却在这想奇怪的事情。”

“什么叫和我一样?”顾清喃喃地说。

“达西说了,你没有这方面的苦恼。”

这个夜晚太奇特了,因为盖亚的针剂,他们两个获得了一种诡异的平衡状态,互相说着从不会说的孩子气的话,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结束才好。

药物持续煎熬着顾清,却迟迟不将他带走,他现在也有点不想进入未来,他担心他闭上眼睛之后,里昂真的去将它剁了。他做得出这种事,他就是这种敏感而执着的人,从小到大都没有改变。顾清的时间不多,但他又不知道怎么安抚他才算合适,他感觉自己向来整齐有序的世界乱成一片,从里面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找不到。

里昂晾在那里很久,然后小声地问顾清:“你说你快要死了。”

“嗯。”

“你快要死了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里昂用力拍了拍刚拿出来的东西,“我有那么差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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