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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指示灯爬过去。

“你怎么看到我屋子里的画的?”顾清站在原地问他。

“里昂”

“别叫他的名字。”顾清命令道。

“他午休的时候去你房间里送洗干净的衣服,我在他后面跟着,然后他顺便打扫了你的房间,擦了那幅画。”

“他太可爱了,我那个时候就想拥有他……”那人惊恐地摇头,“你放过我,我没想说这句话,我为什么会不受控制地说这些话。”

“神松弛剂。”顾清对他说:“我时间有限,很遗憾不能拷问你。你应该庆幸当时没有动手,不然屋子里的闹钟会将你钉在墙壁上。”

“我不信,他用电棍敲昏我的时候,怎么没看到闹钟来?”

“如果举起电棍的是你,那么你也会被客厅墙上的挂表钉死在墙壁上。”顾清回答他:“我人不在家里,不代表我没有能力保护他。”

“不要说得那么好听,我知道你爱他,”男人爬到一半回过头,“画里面有,那些雪会落在任何地方,但是不会落在那个孩子身上。你和我没什么区别。”

顾清不会和这种渣滓讨论爱,他静静地看着他向前爬。成年人几步就能到达的地方,没有骨头的渣滓要爬上十分钟离他和陶恒欢约好的时间还有半小时,足够了。

“他太可爱了,你不想和别人分享我也能理解,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靠近他半步。你饶了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是因为我不在家,所以你觉得他容易下手吗?”顾清想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注定会惹怒自己的问题。

“不是,”他摇了摇头,“他太可爱了,纤细的骨骼,浅蓝的眼睛,微笑时眼睛里是一种镇定的光芒,和那些愚蠢的傻孩子截然不同,只要我有机会一定要得到他。但是现在不会了,我再也不会靠近他半步,我不会说谎话,我已经知道错了。”

“哦,”顾清淡淡地说,“继续爬。”

“你真的会让我报警吗?”他停下了前进的动作,惊恐地问。

“物理教得好,脑子确实不算笨。”

“你要杀了我,我要死了。”他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恐慌到极致的动物就是这样,它们是不会动的,生命体全部的能量都用来迎接死亡降临的那个瞬间,完成自己生命最后一个仪式。

“我不会杀你。”

顾清的这句话仿佛给了他力量,他用力地蹬着腿试图快速向前,仿佛死神在身后盯着他一样。他比预想更快地到达了桌子边,手按住了插座上的红点,然后开始摸索着找充电线。

“你打算什么时候占有他?”他摸到充电线的时候,喘着粗气问顾清。

顾清向门口撤了几步,看着黑暗中唯一红点旁边喘着气的渣滓,他的脑子里大概除了这种龌龊的事情没有别的了。他和这种人没有话好说,其实绝大多数时候,他和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话好说。有一种看法将人的死亡等同于星球的坍塌。星球坍塌会吸它周围的细碎能量,整洁宇宙,而人死亡也能够带走周围别人阴暗的秘密,净化心灵。他有一些不能和别人说的秘密,可以滚在这场死亡里带走,他的死亡不会那么体面,他的秘密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我这几天完全不能睡觉,总会看到你撑在他椅子两侧的画面,还有他一脸了解地看着那个乳白色小袋子的神情。”

“你果然爱他。”他嘿嘿笑了两声。

“我爱他。”顾清点了点头:“一天比一天爱他。胡安说锚定对一个人来说非常特殊,我以前没理解,现在非常理解了。每一天有多少次计算,就会有多少次想到他。他不仅是我身边的一个人,也是陪伴着我穿梭过去和未来的人。生来第一次,我有了陪伴的感觉,不再是孤独一人,无论什么时候回头或者向前看,他都在那里等着我。”

“但是他不知道。”顾清看着那堆人形垃圾说:“我也不希望他知道。”

“我和他的故事只是我自己事情,我接触的真实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概念上存在的时间,我背负的东西也不应该有一丁点落在他身上。在我的世界里,他是我唯一的伴侣,支撑我在全然陌生的地方生存;而在他的世界里,我是他的爸爸,负责实现他一切愿望。”

“再怎么样你也只是个吃饭拉屎的人,人就是动物,吃上两颗药,猪狗都插。”他轻蔑地笑了一声:“你可以试试,儿童的身体最柔软,惨叫起来也更有风情。”

顾清也笑了一下:“我的表白只能混在你这种肮脏不堪的灵魂里,说明它确实不是什么值得赞扬的感情。他的人生刚刚开始,而我没有几年可活,但是哪怕我死在此刻,我也可以保证,终其一生,除非他愿意,这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人占有他;他可以伤害别人,但是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他。”

“这是我的爱,我也只会用这种方式继续爱他。”

他烦躁地吐了口气:“你随便扮演高尚吧,反正我也听不懂你说什么,以后我不来找你们,你也放过我。”

“放过?”顾清觉得这个人可能是松弛剂打多,智商跟着变低,也有可能快要死了的人,总觉得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爱自己儿子的疯子,我现在能报警了吗?”

“好。”

渣滓将充电线插进充电口,然后随着爆炸瞬间变成了一团火球。

“啊”

他伸手打着自己身上的火苗,却使不上力气,被麻痹过的神经缓慢地如同玻璃上爬行的蛆。

“救命……”

这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无礼要求。

他无声息地蜷缩在书桌下面,成为一团燃烧的有机物,顾清最后看了他一眼,打开门走出去。再过一会儿,这片地方会降暴雨,那时候他已经回到了实验室,开始了新的一天。

他从农场边上的小路走到高速上,然后顺着路边走了几分钟,陶恒欢开着车找到了他。上车之后不久,大雨倾盆而下,打在车上如同细小石子敲打铁门的声音。

“您没有受伤吧?”陶恒欢问他。

“没有,站得远。”顾清回答。

“自杀对他来说痛苦可能会小一点。”

“很遗憾。”顾清点点头。

雨越下越急,惊雷的声音不绝于耳,陶恒欢开着双闪缓慢地开到了城外的加油站。他撑着伞去买了两个橙皮蛋糕,又买了一杯咖啡和一袋牛奶。

“顾教授,吃点东西吧。”他轻轻喊了一声副驾驶上的顾清。

“咖啡,谢谢。”顾清从他手里接过两样东西。橙皮蛋糕是加热过的,散发着橙子的清苦味道。“陶双尧现在学得怎么样?”

“他?”陶恒欢笑了一下,“很喜欢烘焙,感谢您推荐他去。”

“有自己喜欢的事业是幸运的事情。”

“嗯,他是个有巧思的孩子。”陶恒欢自豪地说。

顾清轻笑了一下,打开包装吃了一口。

“下过这场雨,就是夏天了。”陶恒欢对顾清说:“陈琦……过了这个夏天需要打的针就越来越少了。如果您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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