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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并将顾清家里的布置又改了一下:里昂游戏室里的玩具通通挪到了三楼上,贴了黑板,变成了学习室;一楼东面一直闲置的房间拾出来,作为苏珊娜的卧室。楼下忙的时候,顾清带着他整理三楼,屋子中间用来做分界线黑色的箱子被锁进了阁楼里,从不上锁的三楼也加了指纹锁,里昂的拇指印在里面。

在这么长时间忙碌和忐忑中,里昂有了一点窃喜和苏珊娜相比,自己明显更受爸爸信任。

“如果觉得她不合适,告诉我。”顾清从阁楼上下来的时候对他说。

“我觉得她很不错。”里昂想了想那些十几岁的资料,慢吞吞地说。

晚餐是和威利斯一起吃的。吃完以后顾清带着里昂去河边走走。里昂走了没几步,打了个非常响的喷嚏,顾清用一条格子围巾将他包成一个乡村农妇,只露出两个眼睛。

“秋天快结束了。”顾清隔着围巾捧起他的脸:“小孩子要多穿点。”

他爸爸个人气质实在是太冷酷了,尤其穿着单风衣站在冷风里,背对着路灯的时候。别的爸爸玩这个可能是非常温柔,到了他这里,只有一种要教训儿子的感觉,或者……绑架?里昂极力转着眼珠看路过人的反应,有路人越走越慢,狐疑地望向他们这边,两个个子高大的小伙子已经要走过来了。

里昂眼珠子快要转出眼角,顾清还是非常认真地看着里昂的鼻子,似乎想看出点鼻涕来。

“我这个个子,已经不适合玩拔萝卜了。”里昂向下沉了下自己的脑袋,试图让双脚着陆。

“不要感冒。”顾清将他放了下来,自己转头去看河面。

里昂将自己的头露出来,对着那些路人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苏珊娜是个很不错的人。上学的时候成绩很不错,发表的论文也值得看,你多跟着她学习。她虽然年纪大,但是也是女孩子,你要学会保护她。”

里昂一点都不想听这些不知怎么回答、尴尬无比的话,他将顾清的风衣打开,自己钻进去,然后将围巾递给他:“你把我们两个绑起来。”

“干什么?”顾清问。

“袋鼠蹦啊。”里昂理所当然地说:“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蹦回家。”

“我们开车来的。”顾清平静地说。

“先蹦几分钟。”

“一二三,蹦!”

顾清跟着小孩的节奏向前蹦了一下。

“一二三,又蹦!”

顾清向前跳了一下。

“一二三,加油啊,爸爸!”

顾清抱住他向前跑了起来。

“哈哈哈……痒痒肉,痒痒肉!”

顾清单手解开围巾,将他举到自己的脖颈上,然后将围巾递给他。策勒是个小地方,夜里最繁华的景象除了这河里的流水与沿岸灯光,只有远处黑暗中一点点闪烁的光芒。

顾清想和他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话题,刚提了口气,里昂马上从兜里掏出“忧郁诗人”递给他。

“为什么随身带着口琴?”顾清发现孩子总能弄出他完全想不到的事情。

“今天拾玩具的时候找到的,放在外衣兜里想明天带给明月看看。爸爸,吹一个。”

“想听什么?”

“什么都好呀,小星星吧。”

“我看你是不想听我说话。”顾清试了下口琴,笑着对他说。

“我就是有点尴尬。之前都是我们两个人,忽然就要多出一个人了,不过我会真诚地对待她的。”

顾清也想和他说这个忽然多出一个陌生人要如何相处。但是他发现里昂这种孩子似乎不需要这方面的指导,他天生就知道和别人保持什么样的距离,展示怎样的自己。这种是本能,还是来自于他不了解的那三年经历呢?

“很抱歉,爸爸不能一直陪着你。”顾清对他说。

“我就说不要聊天,突然好难过。”里昂将下巴搭在顾清头上。

顾清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里昂这个时候忽然希望别人来看一看,他的爸爸也是有这种温柔时刻的。

“看见教堂的灯了吗?”顾清问他。

“噢,北面黑乎乎那片唯一亮的地方吗?”

“嗯,很早的时候,人都是靠着那一点光找到慰藉。”

“爸爸我感觉你就是那点光。”

“我只是黑暗中一只趋光的虫子,”顾清慢慢地说,“你不要成为我这样的人,你应该活在我们身后的万家灯火里。”

“爸爸,我好担心明天就忘了你说过的话了!”里昂抱住了顾清的头。

“因为你会忘,所以才会和你说。”顾清的语气轻轻的,仿佛希望他现在就忘了一样。

顾清将他抱下来,然后自己靠在栏杆上低头吹口琴。他吹的是段西西里传统舞曲,很多八音盒里喜欢放这个音乐,配上永远微笑着旋转的情侣。顾清的这个版本里没有微笑,情侣们严肃地跳舞,一板一眼地跟着节奏,仿佛雕刻着繁复花纹的穹顶下一秒就会坍塌,仿佛预知了未来的不幸。吹到忧伤的尾音,他捧着口琴的手腕抖着,食指和中指稳稳地按住琴身。

他爸爸除了想得太深奥,其他方面都太帅了,里昂后悔地想,他应该挑那个最漂亮的姑娘的,喜欢年轻的又不是什么错误,只是一种个人选择而已。

里昂开始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他没有将他的爸爸放在第一位,而是将一些无聊的世俗规则看得太重了如果苏珊娜和顾清结婚的话,他不介意当一个花童。

顾清来回吹了两遍,里昂一直看着河面不吭声。他有点担心小孩子陷入悲伤的音乐里,声音越吹越小,然后自然地停住了。

“她哪天来?”里昂过了一会儿问。

“明天的火车。”

“哦,”里昂撑着栏杆跳了几下,“接她的时候要买一束很漂亮的花。”顾清沉默了一会儿,小孩又有点哀伤地说:“我的牙……晚几天掉好了。”

“我刚才看,似乎旁边那颗也要掉了。”

“好吧,”里昂耷拉着头,“至少对称。”

第二天两个人都没有去上班,里昂捧着一束康乃馨,跟着顾清去接苏珊娜。天气很冷很冷,比昨天还冷,微胖身材的姑娘穿着一套黄色的呢子套装,嘴上浅浅地涂了一层口红,拉着一个大箱子。

不知道她和妈妈哪个更美。里昂将花交给她,然后拉住顾清的手,酸酸地想。他昨天没有提他的妈妈,他不愿意让他爸爸难过,这是他新生活的开始。

“顾清教授,我非常非常仰慕您。”她接过里昂的花,热情地对顾清说。

“嗯,”顾清习以为常地点点头,“这是里昂,我希望你能够将正常学校学的东西教给他,在我忙的时候,也需要你多照顾他。”

“你好,苏珊娜。”

“你好,里昂。”苏珊娜俯下身,向他伸出手:“希望你会喜欢我这个家庭教师。”

“嗯,我现在就很喜欢你。”里昂露出一个他认识中最可爱的微笑。

“你在学术方面的困惑,尽可以找我问。”顾清对她说。

里昂觉得苏珊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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