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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

狐肉被放进铁砂锅里炖煮,配上香料洋葱和蒜头,意外地没有一丝膻味,老杰克的确如同兰斯说的那样,很会料理。

老杰克从橱柜里拿出一瓶酒,哐地放在桌子上,金黄的酒液和破旧的木桌一起随之颤动了一下。他动作粗旷地拔开木塞,倒了一杯递给叶群:“尝尝看,我自己酿的。”

叶群在他注视的目光中喝了下去,顿时辣到差点冒出了眼泪,但慢慢地他露出惊喜的神采:“很特别的味道。”这和他喝过的啤酒都不一样,用杜松子调味并不是什么特别之处,但老杰克的酒独有一种清新、润滑的风味。

“艾伯塔的手艺。”老杰克毛茸茸的胡须耸动了几下,这是见面以来叶群第一次见到他露出笑容。

老杰克的木屋无法为他们提供过夜的居所,兰斯开了快三个小时的车,他们才披着淡银色的星月光辉回到了亨特农场。因为要开车,他们只喝了很少的酒,但老杰克给他们准备了带回去。

在广阔美丽的乡野,天空没有任何的阻挡,即使是在夜晚,如果云层稀薄,依然可以借助明亮的月光看清楚十里以外的景色。新闻推送说今天晚上有流星雨,兰斯提议他们可以到阁楼顶上去。

他们带着薯片和啤酒,顺着阁楼的梯子爬到了屋顶上,立刻面对了一整个开阔的漆黑天幕。流星雨预计在一个小时后爆发,叶群心情复杂地拆开一袋薯片,他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这个玩意儿了,现在他非常想念中国的夜市。

“聊点什么呢?你怎么和老杰克认识的?我以为你从小就是个中规中矩的孩子。”

“为什么这么说?”兰斯疑惑地睁大眼,“这是一件很出格的事情吗?”

“好吧,”叶群低头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你们很不相似,我想不出你们能有什么交集。”

“某种程度上,我们有些相似。”兰斯把叶群往他怀里拢了拢,以他被夜风吹得感冒。“老杰克救了我的命。”

叶群把头靠在兰斯的大腿上,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我想想……一次有关自然地形的作业,我和我的同学们决定上埃尔帕索山考察。然后我失足从山崖上滚了下去,被挂在一根树枝上,老杰克把我救了下来。”

“真够惊险的,你受伤了吗?”叶群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滚入喉咙,让他呛得咳嗽起来。

“我骨折了,在家里躺了三个多月。”兰斯轻轻托起他的头,伸展双腿躺了下来,让叶群可以躺得轻松一点。“我伤好后每周末都去拜访他,一开始老杰克冷冰冰的老是让我吃闭门羹,后来他发现我很有天分,就带我一起打猎啦。”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天分?打猎的直觉?”

“我也不知道,”兰斯摊开双手,“老杰克这么说的。”

兰斯仰头看着天空:“群,你都这么了解我了,我还一点都不知道你的事呢。”他转过头,浅棕的眼睛里倒映着闪烁的繁星。

“我没什么好说的。”叶群叹息了一声,“你在跟着老杰克打猎的年纪,我在教室里从早上坐到晚上,一本一本地做试卷。”

“听起来很惨。”兰斯夸张地耸起眉毛,“再讲讲嘛,我想听听你的事,”他补充道,“任何的。

叶群轻轻蹙起眉毛,冥思苦想:“我的确没什么好讲的,按部就班地上小学,上中学,从小都是好学生。我的父母都是独生子女,他们因为癌症去世后,我就一直一个人,大学交过一个女朋友,后来又分手了。”叶群出神地仰望着星空,“你呢,还有亲人在世吗?”

“我的祖父和几个姨妈都住在英国。”兰斯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有时候我会去和他们过圣诞节。”

“你说过你在酒庄工作,都做些什么?”兰斯好奇地问。

“一开始在实验室,研究微生物水平培养菌落什么的…后来被提拔到了管理层。很无聊的工作,真开心现在我辞职了。”叶群有点难受地扯开了胸前的扣子,冰凉的夜风丝毫没有缓解他皮肤里透出的高i热。

天空突然闪过一点光亮,一颗流星拖着发光的轨迹坠向大地,接着更多的流星从天际飞过,他们同时闭上双眼。

再睁开眼睛时,兰斯的眼神温柔得像是盛满了泡泡的香槟酒:“我许愿你可以健健康康,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你的永远,和我的永远。”

他没有问叶群许了什么愿,在这一刻他们仿佛存在了某种心灵上的共通,在互相凝视的眼睛里。

“我现在开始相信我们的相遇是个奇迹了。”兰斯喃喃地说,“如果你没有误诊,没有选择这条线路,那天没有下雨……我们就会拥有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生。也许永远也不会见面。”

“我觉得这更像是命中注定。”叶群沉默了片刻,开口说,“就算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觉得我们依然会在一起。”

“也许的确是。”兰斯的手指描摹着叶群漂亮的眉骨,他的手指也很烫,“我们的顺序好像有些不对,先相爱,然后才互相了解。好在我们匹配得像是天生一对,对,天生一对。”他肯定地说。

老杰克的杜松子酒延续了他本人粗犷的风格,干燥而辛辣。高浓度的酒直到现在后开始激烈地在他们的身体里燃烧。叶群贴着兰斯的胸口,热度高得像是要融化了。在这种时候,他们必须做点什么,才能消耗掉掉体内过剩的肾上腺素。

第17章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在十二月的第一个周二来临。白雪温柔地覆盖了宁静的原野,远处起伏的山峦和家家户户倾斜的屋顶。空旷的天地之间落满梦幻的纯白色,窗玻璃上结着一层六边形的白霜,门前的石头小径也被埋在了厚厚的积雪之下。

叶群穿着薄毛衣和棉灰长裤,陷在窗边柔软的座椅靠背里,腿上搭着一块厚厚的羊毛毯子,三明治安静地趴在他的膝头。

他五指分开贴在冰凉的玻璃上,专心地观察着低斜的阳光在遥远的田野上空变换角度,没有云的天空呈现出纯粹的蓝色,在雪地的映照下刺眼得让人难以直视。

房间外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兰斯端着两杯热牛奶推开门走了进来,叶群转过头露出淡淡的微笑:“萨利和塞拉怎么样?”他感叹似的说道,“好大的雪。”

“它们很好,今年我提前加固的稻草堆起效了。”兰斯把热牛奶递到他手上,接触到叶群冰冷的指尖时他关心地问:“你冷吗?我再去把暖气调大点?”

“不需要,窗户太冰了而已。”叶群若无其事地把手从玻璃上移开,兰斯放下牛奶把他的手握进掌心里捂热。

“你这样我会失去冬天的乐趣的。”叶群不满地说,但兰斯偏高的体温让他舒服地舒展了眉头。

“什么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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