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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的士兵都被站在一旁的何文渊拍到了肩膀,有些胆小的立刻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将刺杀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

何文渊绕过依旧跪在地上哆嗦的小兵,走到高台边坐下想要缓解一下从方才起就有些晕的脑袋。不知不觉就这么睡了过去,模糊中褚辰似乎站在那里又说了些什么,随后便是滔天般的口号声震得他耳朵都有些嗡嗡作响。

再醒来时,他人已经在营帐中了,帐外天色也已是星光闪耀。从服侍他的烟羽口中得知,就在黄昏时分褚凌天便带着一队兵马匆匆赶来,一来便进了褚辰的主营帐,到现在两人都没有出来过。之前是褚辰将他背回营帐,并嘱咐烟羽伺候在侧,说是他今日受了伤需要好生照看。

何文渊晃了晃还有些晕的脑袋,当即做了决定。他这忽然间的嗜睡原因为何,他心知肚明,自然不是白日里受伤的原因,而是他今日仙法使用过度造成的不良后果。之前,他也忌讳这在凡间滥用仙术的惩罚,倒是没想到这惩罚竟是加速他仙力消耗,折腾得他疲惫不堪。他一连在这凡间呆了三年,体内鬼气得不到滋养补充,更需要时不时动用仙法,对身体也造成了一定负担。看来,也是时候回去休息一段时间了,顺便尽快将他之前在书籍上找到的那法子试一下。

不过在那之前……

“二弟,父亲和三弟已经直接带着大队兵马朝着北边去了,我走得快些,便在此处与你汇合,一同北上对抗农民起义军。”褚凌天见褚辰没有吭声,便接着说道:“大哥知道,你始终不愿见到无谓的牺牲,但是这次我们既然要借此机会起兵,那起义兵的领袖必然要死。”

何文渊一进主营帐便听到了褚凌天的这句话,不经有一种偷听了军事机密的错觉。

“谁?”

褚辰第一时间发现了进帐的何文渊,背对着帐口的褚凌天也立刻反应过来,一双凌厉的眼眸即刻锁定了来人,当看清是何文渊时才放松下来。这也难怪,就他们方才的对话,被旁人听了去,眼下也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何文渊心中也嘀咕道:这门口的士兵明知道里头在谈重大事情,怎的他进来都不阻拦一下。

这也难怪门口两木桩子一般的士兵,这几人今日都见到褚辰是怎样将人抱进主营帐,又如何火急火燎地叫了大夫。又在午后被褚辰亲口吩咐,往后此人可以自由进出主营帐,他们哪还会拦着人不让进呢。

“我不知你们在谈事情,那我一会儿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何文渊便想先退出帐营,不料褚凌天先一步撩起了帐帘,道:“要说的也说完了,我就先走了。”说着对何文渊行了个礼便离开了主营帐。

突然间变成两人独处,四周倒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何文渊有些紧张,杵在帐帘边站了许久也没组织好语言,倒还是褚辰先开了口。

“身体如何了?”

“没有大碍。”

“你是怎么知道哪些人是宰相派来的?”

“那些人身上气息独特,我自是有手段能够辨别出来。”

褚辰见那人只是站在门口,也不走近,便站起身向他走去,总是不放心。就像午后,就知道这人是强撑着身子起身的,竟然就那样靠着高台睡着了,还说自己没事。

岂料他还没开口,嘴上便传来了柔软的触感,何文渊的脸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就连那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贴在唇上的柔软似乎还带着一丝微凉的气息,顺着他的咽喉蔓延至全身,抚平了心头的闷痛。褚辰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双手不自主的抚上那人的脊背。

不够。

他想要更多。

但就在此时,那双唇毫不留恋地离他远去。何文渊头也不回的离开主营帐,临走前说:“别多想,只是一个玩笑。”

若是忽略掉那人离开时通红的耳垂,褚辰倒是真愿意相信他的话,他笑着目视那个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帐帘之后,这才回到案桌前批阅起公文来。

当天夜里,他梦到了当年救他的那个道士,但是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真真实实地看清了那位“何道士”的脸,那分明是何文渊的脸。紧接着,他又梦见十五岁那年生辰晚上做到的那个梦,那双豆腐般温凉的唇,还有那张羞红的脸。

第二天,他翻看被子一看,也只敢暗骂自己一句罢了。以至于之后数日,他都不敢特意去找那人。

而被他惦记着的某人,却早已身处地府。

那天夜里,何文渊一醒来就决定暂时回到地府休养生息,便动了心思在离开前再渡一次鬼气给褚辰。至于之后为何鬼使神差的用嘴渡气,就连何文渊自己也说不清楚。

直到回到地府,何文渊还时不时无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唇,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而陪在一旁的送行的判官就这么看着自家阎王一路傻笑着走进鼎殿。

“判官,这传音镜我就交给你了,若是那头出事了,你便立刻前来唤我。”

判官沉默的接受了阎王一路第无数次吩咐,木着脸接下了阎王终于舍得交出的传音镜,将人送进殿中。不多时,殿门外就设起了结节,若无要事,任何人无法擅闯。

设了结界之后,何文渊观赏一般的走过放置在殿中大小不一的炉鼎,抬头便对上了正前方最大的炉鼎,里面常年燃烧着报废的魂魄,散发出幽幽的冷光。在那炉鼎前还铺着几个蒲团,何文渊随意挑了一个便盘膝坐下,敛神修炼起来。

这鬼气,说到底也不过是魂魄身上的死气阴气,这鼎殿也本就是报废魂魄销毁的地方,久而久之,自然鬼气充裕。若鬼差想要修炼鬼气以提升阶品,便会进入这鼎殿之中闭关个数年。不过作为阎罗王的何文渊倒是一次也没有进过这鼎殿。他本就无心做这上仙,也就不愿在工作之余还挤着时间来修炼鬼气。他那一身的鬼气也不过是前任阎罗王走之前渡给他的,如今消耗的所剩无几,他也只能来此处修炼一番。

再睁眼,已是一年之后。

感受到体内充盈的鬼气,何文渊终于知道,前任阎王也是一个懒货!这做了八百年的阎罗王,渡给他的鬼气也不过是他一年来的几倍罢了,可见这前任阎罗王是多少的懒惰。

想着这番应当再能撑上一段时间,何文渊衣袖一挥便破了结界走出鼎殿。一踏出殿门,他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判官手中的传音镜有没有传来过消息。

当初他离开前便将另一只传音镜交给了鸢儿,并再三嘱咐一定要留在褚辰身边,一旦出事便以此来联系他。也给褚辰留下了字条,想必这一年过去,那人怕也是等急了吧。

踏着轻快地步子来到阎王殿,轻咳一声,道:“判官,那头可有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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