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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什么走。”

薛衡喝了一大口酒:“我出得了这扇门,也出不了城主府。”

裴裔不说话,觉得自己愚蠢至极。

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同面前这人,不过认识几天。若是父亲知道,怕是要背过气去。裴家人最看不得轻浮之人,更看不得为了情爱昏了头脑的人。

两人不再说话,只你一杯我一杯,较劲似的喝着酒。

到酒壶里再倒不出一滴酒,薛衡已是酩酊大醉,面色酡红,眼神迷离,趴倒在桌上,口中碎碎念叨。

裴裔听见了好几个姑娘的名字。

幸好他有内力支撑着,竟还神色未变。

他搀起薛衡要把他往床上送,薛衡却死死圈住了他的脖颈。

“嫣儿姑娘。”薛衡在裴裔脸上亲了一口。

裴裔霎时愣了个彻底。

薛衡又亲了亲他的嘴唇:“嫣儿姑娘,你真好看。”

薛衡的唇软得要命,还会不断呼出香香的热气,亲在他唇上,勾起一阵又一阵的心悸。

知道薛衡想吻的人并不是他,裴裔一把推开了薛衡。

薛衡又开始掉眼泪,憋得难受极了:“嫣儿姑娘你太坏了,我不要你了……”

裴裔一声不吭。

“嫣儿你抱抱我嘛,嫣儿你那么好……抱抱我……”

裴裔看着扑在自己怀里的人,大手摸了摸他的头:“今天你不能抱嫣儿。”

“为什么为什么?”薛衡在他胸口蹭了蹭,眼睛水汪汪地抬起来可怜兮兮地看他。

太犯规了。

裴裔把他的脑袋重新摁回怀里,不去看他的脸:“因为嫣儿今天身体不适。”

“是来葵水了吗?”薛衡软软问道。

裴裔羞赧至死:“是。”

*

次日醒来时,薛衡便觉头痛欲裂。

裴裔在床头看着他,眼底带着乌青,似乎是没睡好。

裴裔忍了许久,终是忍不住开口:“嫣儿是谁?”

“是我喜欢的一个姑娘。”薛衡颇为骄傲:“她特别好……”

“我知道了。”这句话你昨晚说了无数次。

昨晚上薛衡作妖到半夜,他醉了酒简直就是个臭小孩,一边叫着嫣儿最好了一边撺掇着要背着他的嫣儿姑娘去摘星星,裴裔哪里是他能背起来的。最后还是裴裔护祖宗似的把他抱到树上,摘了个桃子,又哄又夸薛公子好棒,他才开开心心从树上跳到他怀里,抱着桃子睡了。

裴裔心中郁结气闷,简直又气又想笑。

气的是他从头到尾都被叫做嫣儿,笑的是薛衡睡前拉着他的手说:“嫣儿姑娘,你今天特别好,比平日里好一百倍的好。”

第3章河神新娘(三)

薛衡被裴裔牵着到了一处天然浴池。

旁边一处石碑,上面篆书三字“洗心泉”,寓意洗去铅华,返璞归真。

南临城的习俗,嫁娶前,新娘必须由纯洁的巫女在寅时洗尘,净体。同过去挥别,自此安心,过朴实平凡的日子。

薛衡是个男子,巫女是不可替他洗尘的,这祭河神又是大事,洗尘之事便落到了裴裔这个祭司身上。

此前,因为后面有侍女随从着,薛衡怕在姑娘家面前失了风度,伶牙俐齿地跟裴裔打了好几轮同情牌,裴裔心里吃味儿,也经不起他磨,做作地摆了几个脸色,还是轻轻地给他摘去了。

浴池正好处在峡谷处,周遭高山环绕,头顶只瞧见一道狭窄的天线。正所谓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

薛衡方至那处,就盯着那块碑发愣,玉指在上头抚了又抚,眼中露出赞赏痴迷之色:“这词题得甚好,这字也颇有灵气。”

“只可惜没带纸墨,不能拓下来。”

他颇为失望,叹了口气。

“你若是喜欢,我……”裴裔话未说完,薛衡朝他一笑:“打住,官家的东西,看看就成。”

裴裔那句我给你送到河底哽死在了喉咙里。

浴池的水呈浅淡的绿色,在日光下散发着淡淡荧光,池水的温度只比皮肤稍高一点,使得池面没有氤氲热气,平静非常。

绣着鸾鹤的正红嫁裳被两名侍女一左一右展开拿着,金缕纹盘踞其上,整个薄得像展开的蝶翼。

反正都是男子,薛衡毫不介怀,给自己宽了外衣,玉指拢在领口处,又宽了中衣,里衣……

侍女们羞红了脸,窘迫地垂下头盯着绣花鞋上的花。

裴裔头昏脑胀,眼中、脑中、心中,只有面前人白花花的身体。

眼前人形都没有了,裴裔眼中,这是一块可以置于手中细细把玩的白玉,一匹触手清亮的柔滑丝绸,一碟酥香甜腻的珍馐。

偏生薛衡还露着白皙的美背,脸上是极其纯净毫无邪念的样子:“裴大人,来,替我擦擦背。”

裴裔捂脸,脑中淫念四起,不知是他修行尚浅还是薛衡道行太高。

*

辰时,红霞漫天,白雾横江。

南临城的人都围在河边,手捧莲花灯,虔诚地望着河中那条花船,船头坐着一人,头上戴着红盖头,手中捧着一束凌霄花。

城主挥舞花旗,无数盏莲灯被投入水中,烛光跃动,倒影成双。

姑娘们双手合十祈祷,瞧不起断袖的男人们也不敢在河神面前不敬,默不作声。

一瞬间非常静谧,花船缓缓离去。

花船飘到了湖中央,一团黑雾陡然出现,弥漫了整个湖面。

黑雾越来越浓,直到众人再也瞧不见花船。

半时辰后,黑雾骤然消散,只是那花船,已经没了踪影,只有河面上,漂浮着凌霄花瓣。

众人唏嘘不已。

薛母泣不成声,在薛父怀中一阵痛哭。

裴裔将目光从湖面回来,拉下了马车的帘子,爱怜地抚摸着怀中人的乌发。

竟然骗过去了。

薛衡昏迷不醒,乖巧依偎在他怀里,看上去软得要命。

裴裔替他裹紧身上的袍子,心里软成了一滩水,只要躲过河神,薛衡还可以过他潇洒惬意的日子。

马车在当天晚上驶离了南临城,裴裔策划的路线是走荔城而过上北疆。

北疆擅巫术,不敬河神,其境地内河神不可踏足半尺。只是,常人要进北疆,很难。裴裔还是凭着薛家曾经救过北疆南家一脉,有些交情。

马车方行驶至南临城外,却骤然一阵飓风袭来,周遭树木被吹得摇摇欲倒,只闻得一声惨叫,马顿时扬蹄嘶鸣,凄厉至极。

裴裔用外袍将薛衡一裹安置好,跳出马车去,车夫已经满身是血,坠车身亡,身上还被捅了一个树干粗的血窟窿。

裴裔抽出剑来,周遭却不见一个人。

他额角沁出了冷汗,替身被他找人施了巫术,相貌身形都和薛衡相同,怎么……还是被发现了吗?

顷刻间,头顶一片昏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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