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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生听着他们说话,有些心不在焉,他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胃口,只是小口小口地喝着杯中的清茶,几乎没有动过面前的筷子。

“你和小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江老先生忽而开口道。

祝生的眉眼与江篱有着七八分的相像,更何况祝生的身上也有着江篱的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寡淡,但是他又从骨子里多出几分使人爱怜的柔弱,即使江老先生对他再无好感,一看见祝生的脸,就会想起过去的江篱,语气到底不由自主地缓和起来。

十几岁的小姑娘,从小就让家里人宠坏了,该是娇艳又恣意的年岁,平日里却只肯穿一身旗袍。颜色不能太淡,花饰也不能过于俗艳,她不爱跳舞,又偏生喜欢唱戏曲,水袖一甩,出落得脱俗又寡淡,也能掐着兰花指有模有样的唱几段。

江篱让江老先生宠得倒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但她晓得桃花扇底的六朝金粉,晓得苏三离去洪洞县时的冷清月色,也晓得王宝钏寒窑苦度十八年,薛平贵打马走三关,从不肯为这俗世心分毫。

已去世的江老夫人过去埋怨过几句,说是江老先生惯的,往日不该事事都随了江篱的性子,江老先生只是道:“由着她吧。这样的性子,至少往后我们都不在了,小篱不会委屈自己。”

这么多年来,江篱当真只委屈过自己一桩事。

那就是生下祝生。

祝生慢慢地说:“我和妈妈不像的。”

“你恨不恨阿篱?”江老先生问祝生。他紧紧地皱起眉,说:“当初你爸爸上门,他答应过我,既然阿篱不喜欢小孩子,也不打算生小孩子,那么就暂时不会逼她,除非她自己松口。”

“可是谁知道他后来……居然做出那种事。”

第43章

靳寒川掀起眼帘,“江老。”

他的嗓音低沉,又带着几分提醒的意味,江老先生从自己冗长的回忆里挣脱出来,握紧了手里的拐杖。老人望着祝生叹了一口气,没过多久,动作迟缓地站起来,说:“年纪大了,多说几句话都神。”

江泽天连忙站起来,扶着他说:“爸,我送你到楼上休息。”

“正好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交待清楚。”

江老先生没有拒绝江泽天的好意,却仍旧自顾自地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上走,“你跟我来。”

江泽天刻意回头对着靳寒川笑,“失陪了。”

靳寒川微微颔首。

江老先生的脚步一顿,对于江泽天的小动作视若无睹,毕竟这么多年来,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来的。江老先生向江路挥了挥,示意他过来,又对祝生说:“你如果明天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不如和我一起去疗养院看看你爸爸。”

祝生点了点,“好的。”

江老先生这才又缓缓地上到二楼。

等到他们离开以后,祝生稍微偏过头来,单手托着腮问靳寒川:“舅舅,我和妈妈真的有很像吗?”

靳寒川尚未开口,祝生笑了一下,说:”“妈妈也这样说过。她说我的眉毛、我的眼睛,还有我的嘴唇……”

祝生抬起自己的手,葱白的手指从眉梢掠过,又落至眼尾,最终缓缓按在淡色的唇上。他似是下意识地启唇,咬了一下指尖,而后轻轻地说:“都和她一模一样,但是偏偏只有我是受到宠爱的人。”

他拧起眉心,“可是被宠爱着的人,明明是妈妈才对呀。”

祝生望向靳寒川,乌黑的眼瞳沾上湿润的水光,而咬过的指尖也被濡湿几分,按住的唇颜色偏淡,与那过于殊丽的眉眼并不相称,如同本该是一枝娇艳欲滴的玫瑰,偏生又失了几分艳色,无端显出些许柔弱可欺,让人只想

扯入怀中,肆意亵玩。

靳寒川的眸色深黑,他状若无事地嗤笑道:“你们不一样才该担心。”

祝生眨了眨眼睛,“舅舅,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尾音不自觉地放软,撒娇一样,甚至连眼神都是湿漉漉的,可是只有片刻。没过多久,祝生又低下头来,失落不已地说:“以前我想过许多遍,要是妈妈没有抑郁症,会是什么样子的。”

“……应该就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反复无常的情绪吧。她喜欢跳舞,也许会把唱片机的音乐调到最大的声音,怀里抱着我,轻轻地踩下节拍,也许会坐在梳妆镜前仔细地描眉,再把旗袍上的盘扣一颗一颗系起来,然后对我说:我的生生宝贝,真乖。”

祝生说:“但是会叫我生生宝贝的,只有爸爸。”

靳寒川瞥他一眼,倒没有开口说什么。

祝生又说:“我和妈妈一点也不像。她拥有过的,我都没有,她有外公的宠爱,有爸爸的疼爱,而我从来都只能乖乖的,只能探出头偷瞄她一眼,因为妈妈看见我会生气,爸爸也会很苦恼,我大概……真的很嫉妒她。”

“我什么也没有。”

靳寒川状似漫不经心地说:“宝贝儿,喜欢你的人也不少。”

祝生留意到他口中的“宝贝儿”,鸦羽一样的眼睫倏忽轻颤,而后他抬起眼问道:“舅舅呢。”

“江泽天?”靳寒川眉梢微动,男人眯起眼睛,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根烟。他的余光不经意地晃至身边的祝生,烟头已经咬进嘴里,却又重新夹回指间,到底没有在祝生面前抽烟。靳寒川哼笑一声,语气沉沉地说:“至于江泽天,他只喜欢你外公手里的那些股份。”

“不是他。”

祝生咬住唇,面庞微红,补充道:“另外一个舅舅。”

靳寒川的动作一顿,“我?”

祝无声地生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他小声地说:“只有在舅舅这里,我才可以任性。不管再怎么不听话,舅舅也不会说我丧门星,而且舅舅总是嘴上说以后不会再管我,但是从来都不会真的对我……不闻不问。”

祝生抿着唇笑,“舅舅只是看起来不好接触而已,其实心总是很软很软的。”

靳寒川皱起眉,“有人说你是丧门星?”

祝生轻轻地拧起眉心,似是有些懊恼自己说漏嘴,没有再开口。

靳寒川见状,心里已经大致有了数。黑沉沉的目光瞥向祝生,少年的身量未足,本就单薄,再加上近日来的久病不愈,更显脆弱。深色的瞳眸掠过几分不易察觉的怜爱,靳寒川似笑非笑地说:“我对你心软,是因为我不止把你当做我的外甥,而是一只可以让我养在家里,赏心悦目的金丝雀,但是现在……”

男人居高临下地给了他一个眼神,“你就当我是可怜你吧。”

祝生也不恼,只是乖乖地说:“我知道的。”

他望向靳寒川耳根处的薄红,致的眉眼间难得带出少年特有的狡黠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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