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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跟他走。”

话出口才觉得有那么几分不对劲,司空月瑶又羞又恼,把自己埋在膝盖里不愿意抬头。

“这就是他要让我告诉你的,他不是你的良人。”裴无念笑道,“他是个浪子,本来就不应该卷进这些是是非非,紫琅山清水秀美人如云,他既是个浪子,就定然不会是个好丈夫。”

司空月瑶愕然,片刻之后,她眼中盈泪,咬紧牙关低下头去,似乎想到了那些围绕在宋雪桥身边的莺莺燕燕。

“明日之后,随太师回家去吧。”裴无念拍拍她,温和一笑,他转身走入自己的卧房,声音虚无飘渺,“一切都要结束了。”

司空月瑶坐在兰斋之中,眼见着茜纱窗后亮起一盏薄灯又倏忽熄灭,她觉得今日的裴无念有些奇怪,可她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她挠挠自己的一头乱发,面上红晕还未褪去,哼了一声也踱回了房间。

第二日清晨,裴无念便一早上了七十二峰,诸家宾客还需他一一见过。

而司空月瑶此时还应在隔壁睡着。

宋雪桥一袭水蓝衣衫靠在窗边已然一个时辰,窗棂之上,一片叶子没入半分,被寒风吹得瑟缩。

昨日莫名其妙一出戏,今日又莫名其妙一片叶子,还真像花邀酒的作风。

宋雪桥冷笑,但他却并未去拔那片叶子,他已决定不再插手,那就绝不插手,等尘埃落定,就算天下人为此事惶惶不安也好,唾弃痛骂他是燕山道人余孽也好,只要今日能将裴无念带走……

“怎么,看了半天也不想与我一叙?”

窗外的树上坐了一人,垂下一点玄色的衣袍,随风微微荡着。

宋雪桥头也不抬,“你若能从大门光明正大递上拜帖,我绝对会见你,可这从窗户递进来的东西,是否对主人太不礼貌了些?”

“昨日说要见我,今日又要赶我走,宋庄主还真是善变。”花邀酒自树上跳下,光明正大的翻窗走进屋内,往椅上一坐,面无表情道,“那出戏你可还满意?”

宋雪桥淡淡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花邀酒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转眼又笑道,“做什么?当然是帮你洗清嫌疑,帮你摆脱燕山道人,只要这出《杏闺怨》今夜在七十二峰上演,你宋雪桥此身分明,幕后真凶也能得以伏法,岂不天下太平?”

宋雪桥一手扼上他的喉咙,怒道,“你敢。”

花邀酒不躲也并不反抗,只是盯着那张与宋焰亭几分相似的脸,声音阴柔入骨,挟着一丝凉薄,“你杀我啊,杀了我,天底下就没人再知道这件事,当然你宋雪桥杀了救命恩人,你自己的良心能否过得去就没人知道了。”

宋雪桥闻言一怔,手中力道骤减,花邀酒依然不躲,低低地笑了,说话也带了几分嘲讽,“你已经把湖上书斋下面那玩意儿开了吧,也难为你想到钥匙在你们姐弟的名字里。”

他扬起眉,一字一句分外清晰,“十年前要不是我把你从地底下拖出来,你以为你能有今天?”

宋雪桥惊道,“是你?!”

“丁墨白终究是个俗人,他的一身本事也想有人继承,但他又天生喜好做交易。“花邀酒笑笑,“他救我一命,我便要还他半条,否则谁愿意在那地底下带上几年不见天日,谁又愿意去学那些阴毒的暗器阵法。”

他扒开宋雪桥的手站起来,像在诉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可我不是你,我没得选。”

那年燕子山还是一座普通的山头,归巢村你也是个普通的村子,只是来了一场突发的瘟疫,那年他才六岁,眼睁睁看着母亲抱着妹妹满身烂疮死去,又眼睁睁看着官府之人将进山的路口封死,耳边是村人的哭嚎与濒死的喘息。

他们还没有死,他们都提着一口气,也想着活下去。

可一个小村子若无法出山打猎,粮食又能有多少?终于,人被逼成了野兽,归巢村一度在自相残杀中沦为人间地狱,他从自家残破的屋子中跑出,想在混乱中找些食物,一个被咬掉半张面孔的人蓦然摔在他眼前,泥土混着血流了一地。

不论眼前场景多么恐怖,他却只看见了那人手中滚落在泥地里的半个玉米。

他想也不想抓过便跑,狂奔至村尾一个狗洞时,才惊愕的发现自己居然可以穿过去,而穿过狗洞之后,便是一块开阔的地界。

他不敢再回去,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于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抱着半个玉米在燕山后山走了许久,从黄昏日落走到月明星稀,不知几日过去,他才被一人抱起,带至一个地方。

“你是那个村子里的孩子?”来人一袭青衣,正往他口中灌下一点汤药,明明是苦极的东西,到口中却又暖又甜,他甘之如饴,抓过碗便全数灌下。

喝完他才惊觉,自己的半个玉米不见了踪影。

他跌跌撞撞从塌上下来,满屋子翻遍也没再寻到一个玉米粒,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青衣人端着药碗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他,“那根玉米脏了也烂了,你若喜欢吃玉米,我晚上让厨房给你做?”

于是那晚,他碗里多了两个熟玉米,青衣人笑着看他狼吞虎咽,“慢些没人和你抢。”

他啃着玉米抬眼偷偷看那人俊雅的侧脸,心道自己遇到了天底下最好的人,他愿意做牛做马知恩图报。

可吃过玉米不出几日,青衣人便将他带到了另一个地方,那里不同于燕山的别院,黑漆漆一片,每日都要点灯,即便是炎炎夏日也让人彻骨生寒。

他缩在青衣人身后不敢动弹。

青衣人却说,这是他一生最得意的作品,他也正需要一个极端聪慧的孩子来替他将燕山派传承下去。

“你会是这世上最出色的杀手,你会有无数最强的暗器,所有人都会怕你。”青衣人总是笑着说出让他害怕的话,“我救你一命,现在你愿不愿意学这些?”

起初他并不想却又逃不掉,只能终日缩在床上发抖。

青衣人一派如常,给他最好的吃食最漂亮的衣衫,唯一的要求便是他仔细看他留下的那些书,琢磨那些小巧的机关暗器。

不过半月,他便妥协,住在这里好歹能吃饱,能穿暖,能有一间房子遮风挡雨。

他原本有自己的名字,姓兰名环,字舒云,青衣人在一次喝醉后,却笑道,“一个老学究一般的名字,不如闲来笑对花邀酒,你不如叫花邀酒吧。”

他自此改名换姓,归巢村教书先生家的小儿子兰舒云成了燕山道人唯一的徒弟,本该读书习字考功名的人成了人人唾骂的燕山派传人,而后便是被关在冰冷的湖水下整整五年。

甚至到最后,他连自己究竟叫什么都已记不清,好像他生来就该叫花邀酒一般。

五年之中,他也曾发现过一个小孔洞,然后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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