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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的末尾还装模做样的写了一副对联:兰花悠悠兰草香,血债累累血亲偿。

横批:表哥留步。

所以表哥留了步,带回来一个小书呆子。

小书呆子说他小便习惯爷爷神出鬼没,每次都自个儿读完书,自个儿洗刷完,自个儿上床睡觉,今日迷迷糊糊睡到天亮,便被一个漂亮哥哥从被窝揪了出来,挂上牌子,塞了信,丢到了那块地方。

漂亮哥哥说爷爷出了远门,会有个表哥来接他走,只要在这条道儿上跪着不动,但凡见着一个比他还漂亮的哥哥,就是你的表哥。

小书呆子听爷爷走了,先是哭了一会儿,听到表哥二字,从没见过其他亲戚的小书呆子又彻底振奋了。

宋雪桥虽然不喜欢书呆子,但对小书呆子朱采瑕的慧眼还是相当赞赏,起码承认了他比兰环好看上些许。

隔壁又是一阵念经一样的之乎者也,但好在小孩嗜睡,诗经念了半本,便流着哈喇子倒在了裴无念身上,佟春临灌了三壶茶,也跑了三趟茅房,还是没能赶跑瞌睡虫,也飘着步子回了隔间。

宋雪桥十分惆怅得从床上爬起,三两下扒了朱采瑕的外袍,直接塞进了被他捂得暖烘烘的被筒。

小书呆子颇为舒服地砸了两下嘴,翻了个身。

宋雪桥不满道,“忙活了一天的是咱俩,到最后,两张床还是他们俩小屁孩占了。”

裴无念眼下有淡淡的乌青,也被折腾得够呛,但他还是坐回了桌旁,喝了两口苦茶道,“你要是困了就陪他睡一会儿,反正这间床大。”

“我说大表哥。”宋雪桥不爱喝苦的,便去泛四书五经提神醒脑,翻了两页中庸果有奇效,困没

了,只剩下乏。

乏了便叹气,他叹道,“谁也别捱着,我困你也困,困了既然都不睡,咱就出去解解乏,如何?”

裴无念侧目看他,连茶杯也顿住,古怪道,“你不会又想去妓院吧?”

此话一出,宋雪桥差点没把中庸撕成两截,抬起脑袋,一张脸比苦茶还苦,“我在你眼里到底是有多热爱妓院啊?说了不污你的眼就不污,说了不去就不去。”

裴无念满意了,又道,“那你准备去哪儿?”

“去喝酒啊。”宋雪桥小声道。

床上突然一阵动静。

两人同时回头看一眼床上的人,小书呆子又换了个姿势,口中低低两声梦话,“夫子曰......曰......”

夫子曰了半天也没曰出个所以然来。

裴无念回过神,淡淡道,“喝酒?”

宋雪桥声音压得更低,“昨日花雕不过是个小头,我曾喝过洛阳的一种酒,名为不醉,牡丹花心所酿,醇香百余里,江南之地许久未曾找到,怪想的,你就陪我去找找呗。”

裴无念道,“想不到你这种情愿老死江南的人,竟然来过洛阳。”

宋雪桥回道,“我不喜出门,这是在下第一次来洛阳。”

裴无念放下茶杯,了然道,“我都忘了,宋公子有色鬼朋友,自然也有酒鬼朋友。”

宋雪桥长叹,“在河南这一片玩的,可不一定是酒鬼朋友。”

裴无念还是被他给拖了出来。

走之前宋大公子龙飞凤舞地给佟春临留了张字条,让他醒了便去隔间照看小书呆,大师兄老母鸡病发作,还不忘嘱咐伙计看着些,好在伙计名叫小伶俐,拿钱办事也很伶俐,拍拍胸脯保证后,略奇怪道,“怎么您二位出门一趟捡回一个?要再开一间不?”

宋雪桥干笑道,“不用不用,没第三个了。”

小伶俐点点头,还在想为什么。

他已伸手扯了裴无念往外逃去。

客栈后头就是一排酒坊茶楼,一路问过去,竟没有卖不醉的店家,裴无念也不着急,任由他拖着

闹腾,走着走着天也见了黑。

街角有间红幡飘摇,修得金碧辉煌,酒香四溢的店子,一看便是销金窝,门口的柜台筑得很高,瞧不见人,只能看到一只翘起的毡帽。

宋雪桥三两步跑上去,敲敲柜台,“掌柜,你这儿有酒叫不醉吗?”

柜台后一阵响动,即刻探出一只脑袋,山羊胡子一抖一抖,笑道,“公子倒是好玩,旁人喝酒是

为了买醉,公子倒是为了不醉。”

宋雪桥眨眨眼,“哪是没有喽?”

“不醉没有。”山羊胡子掌柜挑起眉毛瞧他,故弄玄虚,“但...这儿倒是有酒名为不归,不醉不归,公子意下如何?”

宋雪桥笑眯眯道,“那要看怎么个不归法?”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伙计名叫小钻风也不错......(走开

第32章第32章

山羊胡子掂掂帽子,指指隔壁一间灯火通明的高大花楼,“隔壁名为枝上广寒,我这儿名为桂花楼,桂花树下酒酣毕,广寒榻前嫦娥欢,你说为什么叫不归?当然归不了了!”

“咳咳。”宋雪桥转头去瞧裴无念,心道自己这是和妓院杠上了。

裴无念正负手站在一排写着“酒”的灯笼下,没有半点要跟过来的意思,面上虽覆着一层红纱一样的红光,眉眼却仍旧清冽淡泊隐着一层飞雪,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他转头,略带疑惑地往这边瞧了一眼。

宋雪桥略心虚地朝他咧嘴一笑,又转头去瞧老板,奇道,“桂花楼这名字倒好,难不成为了和枝上广寒凑一对?”

山羊胡子笑得眼眯成了缝,“小兄弟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宋雪桥也朝他笑,“我打江南那边来走亲戚。”

“怪不得不晓得我吴老板大名。”山羊胡子一脸高深莫测,抬头望月,“叫桂花楼也简单,因为老朽姓吴名刚,最喜欢的便是隔壁枝上广寒的嫦娥。”

宋雪桥感叹,“你倒是个有情之人。”

山羊胡子默默垂首,又是一脸的惆怅惘然,“可惜当年那老娘们不喜欢我,嫌弃我大男儿不以事业为重,所以我一怒之下跑回来潜心酿酒,结果造出了这不归。”

宋雪桥笑道,“原来这里头还有这样的说法,看来不归的确是好酒。”

山羊胡子摆摆手,笑得牙花子尽显,“所以来洛阳不喝不归不尽兴。”

宋雪桥也不管他说的是不是胡话,扬手在柜台上拍下一锭银子,“那就先来三坛,楼里可有好座儿?”

山羊胡子乌溜溜的眼转了两圈,旋即伸手将银子塞进了袖子,咬着舌头道,“近来中秋,人人爆满,不过老朽这里可有个上好的赏月台,如何?送二位上去?”

宋雪桥不置可否的点头,扇子一扣,低声道,“座儿可通风?可风雅?今儿我兄弟心情不大舒坦。”

山羊胡子瞪眼,“我做的是大买卖,从不欺外地客,酒是最好!座儿也是最好!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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