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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写、当堂背诵,甚至还有考经义破题的,皇上不时便来抽查,若是学问不好,少说也要挨上十来下戒尺。

平日里的先生脾气好,镇不住这群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们,屋子里虽不至哄闹无状,却也没有多少真心来上课求教的。

顾蔼走到门口,只听里面又闹哄哄一片,下意识稍住了步子,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

陆澄如果然在里面。

小王爷被工作热情异常积极的下人们按在榻上养了四天,除了肩膀还不能乱碰、腰上还要靠着软垫,伤口都已经差不多结痂了,也已能出来走动。

禁足只是不准去外面,却不包括国子监。犯了错的皇家子弟更合该好好教育,约束只会严苛不会放松,哪怕是真挨了板子刑杖,最多在家趴上三日,都得叫人抬着过来。

小王爷的人设再跋扈,也不敢在这个当口耍横,来上课是不会被主系统扣分的。

听说顾蔼在国子监教书,陆灯一早就盼着休沐快些结束,今日不到四更天就早早起了身,将自己的份例点心装了一食盒,由下人拾了笔墨纸砚,早早坐着马车赶到了国子监。

第一堂课是个白胡子老先生,讲的都是些四书五经的老课程,间休有一刻钟,就该轮到顾蔼来讲政论了。

哪怕只是听他讲讲课也好。

陆灯喜欢见他,想起那日对方同手同脚穿着单衣就跑的架势,心里就更泛着沁甜暖意。正趴在桌上慢慢翻着顾蔼留给自己的那本书,却不料先被人招惹上了门。

“皇叔就是皇叔,辈分高了就是好,犯错了都能不挨打……”

“可不是小皇叔身子可好啊?怎么忽然这么听话了,平日不都是不来国子监上课的吗?反正也没人敢管着您……”

陆灯蹙眉抬头,正是那日撺掇陆澄如当街纵马那几人中的两个。

一样的纵马,一样的犯错,就只有他一个没挨刑杖。都是十来岁的少年人,他又不是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仗着辈分有些特权,早就引得不少人看他不顺眼了。

陆灯对这样的挑衅早已不当真,抿抿唇角准备拾东西换个座位,脑海里的ooc警报却忽然震天地响了起来。

系统始终担心着他的发挥,及时跳出来,用力摇着小旗:“宿主要和他们吵架,不要怕他们!”

陆灯:……

要吵架。

从没有过不靠剧本应对这种场面的经验,陆灯心头隐约打鼓,眼看再不作反应标红警示就要变成扣分,横横心咬紧牙关,抬头冷笑道:“这国子监又不是你家开的,爷爱来就来,爱走就走,你管得着么?”

他还从没这样对人说过话,虽然有系统帮忙飞快的写台词,念起来也难气虚,幸而有身上伤势掩饰,倒也不算太大的破绽。

评测条上下波动一瞬,就又回到了原本的分数上。

眼看就要顺利度过一关,陆灯稍松口气,正准备拾东西换个地方,一只手却按在了他正要合起的书上。

陆灯抬起头,前来找事的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他几眼,不屑讥讽道:“既然这样,你可敢从这里出去?若不出去就是孬种!”

“今日走得倒是快,那天若不是你跑得那么慢,被抓了个正着,我们又何必被你牵连着挨打?”

另一个冷声接话,目光照他身上不屑一扫:“也不知道是不是谁偷偷告了密,才害我们被抓住。听说举报者可是从轻发落的……”

此时正是间休时间,先生是不管的。况且哪怕当着那位先生的面吵起来,一个没什么职权的空头文官,也没胆量掺和进皇子龙孙世家贵胄的恩怨里来。

这个小皇叔无权无势,同他结交好了也没什么用,无非是闯祸时撺掇着他一块儿,皇上不敢罚叔叔,就有了个挡箭牌罢了这一次却让那个铁板一块的顾蔼抓了个正着,平白挨了一顿刑杖,今日又被一大清早就强制抬来国子监上课,人人都是一肚子的气。

是顾蔼留给自己的书,陆灯顾不上管他,一门心思低头要把书夺过来。

那人见他不应声,心头却也拱起一股火来,抓着那本书往高一扔,伴着屋里的叫闹声,被另一人稳稳接住。

陆灯目色微沉,照着系统给的剧本台词,抬手钳住腕脉一扣一翻,将他的手反拧着按在桌上。

“偏要长记性,是不是?真当我从马上掉下来摔破了胆,不敢惹你们把书给我!”

这些纨绔都是没什么真本事的,陆灯虽然尚未契合身体,只这样简单出手,却也已令那人放声惨叫起来。

这个小王爷平日里脾气上来了也打人,却因为没人好好教授,谁也打不过,每次都是被按着揍得浑身是伤,昏昏沉沉也要咬着牙扑上来全无章法的厮打,谁也不知道他今日身手怎么就忽然好了起来。

见陆澄如被激出了真火,后面那人心头也有些发慌,一面高喊着叫他住手,一面急中生智,竟将那本书朝他晃了晃,举手便扔出了窗外。

陆灯目色骤凝。

窗外是片花园,山石林木泉水假山,说不定落到什么地方,书就被平白毁了。

顾蔼给他的。

他自知实力比这群花拳绣腿的纨绔强出太多,所以才始终留着分寸。此时心头一急,纵身就要去捡,手上不留神力道使得大了,被他按着的人转眼叫得越发凄厉起来。

老先生吓得心惊肉跳,颤巍巍上前劝解,小心开口道:“同龄人玩闹,没有分寸。逸王是长辈,当谦让恭谨……”

系统气得张牙舞爪,噼里啪啦打着新的吵架台词,陆灯的心思却都在那本书上。正要撒开手径直翻出去,身后却传来清冷的沉厉嗓音。

“既然逸王是长辈,梁先生为何不劝晚辈守礼敬长,为何不教教这些目无尊长的纨绔子弟知人事,却来怪罪无辜?”

顾蔼平日不常来国子监,谁也没想到他今日竟心血来潮来上课了,闹哄哄的课室内转眼静下来,几个原本嚣张的纨绔更是噤若寒蝉,背后转眼透出层叠冷汗。

顾蔼神色依然冷厉,随手拨开众人,朝陆澄如走过去。

即使被人这样欺负针对,少年王爷的目光也没有太多的变化,正低头盯着桌面,仿佛早已将这些习以为常。

顾蔼心中越发沉抑,尽力将神色和缓下来,朝他缓步走过去,稍俯了身和声开口:“听闻逸王为躲路上稚子,情急之下不慎坠马,不知伤势如何,可无碍了?”

小王爷依然低着头,神色尖刻冷厉,抿紧了唇角默然地站着,戳的人心底酸软发涩。

顾蔼轻叹一声,抬手替他整理衣物,才发觉华服遮蔽下的单薄身体绷得死紧,稍稍一碰就向后躲开,显然对谁都带了一样的戒备警惕。

他越戒备,顾蔼心中反而越酸软,眉宇尽数温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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